应急灯的绿光突然开始闪烁,像濒死飞虫的翅膀,在墙壁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马权刚把最后一口饼干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吞咽,那点仅有的光源便“滋啦”一声熄灭,办公室瞬间坠入浓稠的黑暗。
起初是彻底的死寂,连窗外的嘶吼声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
马权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在桌面上摸索,触到拆信刀的金属凉意时,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松了些。
刀刃边缘还带着白天在茶水间划开包装时留下的细小缺口,此刻却成了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实在东西。
他(马权)把刀攥在掌心,指腹抵着冰凉的刀柄,慢慢蜷缩到办公桌底下,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铁皮柜,能感觉到金属传导来的、源自墙体深处的寒意。
几秒钟后,听觉开始变得异常敏锐。
先是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咚咚作响,像擂鼓一样震得耳膜发疼;
接着是喉咙里泛起的干涩痒意,吞咽时发出的声响在寂静中被放大,显得格外突兀。
然后,窗外的声音穿透玻璃,一点点漫进来——
行尸的嘶吼不再是白天那种模糊的背景音,而是带着清晰的层次感,近处的低沉呜咽,远处的尖利嚎叫,还有偶尔夹杂的、像是某种重物拖拽的摩擦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恐惧之网。
马权微微侧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望向外面。
天边还残留着一丝昏黄的暮色,勉强勾勒出对面楼房的轮廓,窗户里漆黑一片,像一个个空洞的眼窝。
街角处,几点橘红色的火光在摇曳,应该是白天车祸引燃的车辆还在燃烧,火焰偶尔蹿高,能短暂照亮街道上晃动的人影——
那些行尸还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动作迟缓却执着,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在火光投下的阴影里来来往往,如同鬼魅。
有个穿着碎花裙的行尸停在火光附近,背对着办公楼的方向。
借着跳动的火光,马权能看到它散乱的头发粘在脖颈上,后背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沾着深色的污渍。
它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在观察火焰,又像是在等待什么,只有偶尔抽搐的肩膀,证明它并非静止的雕塑。
马权盯着它看了片刻,突然想起早上在超市遇到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也穿着类似的碎花裙,当时女人还笑着给孩子买了一根棒棒糖,孩子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心口猛地一揪,马权赶紧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小雨的脸——
女儿刚上小学时,也是扎着这样的小辫子,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蹦蹦跳跳地拉着他的手,说“爸爸,校门口的樱花落下来像下雪一样”。
那时候他(马权)还在一家小公司做技术员,虽然工资不高,但每天下班都能看到女儿扑过来的身影,厨房里飘着前妻东梅做的饭菜香,日子平淡却踏实。
后来公司裁员,他(马权)换了现在的工作,天天被主管催着赶报表,回家时常常已是深夜,小雨早就睡了,父女俩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上次见面是半个月前,东梅带着小雨来拿抚养费,他(马权)请她们在小区门口的面馆吃饭。
小雨扒拉着碗里的牛肉面,小声说“爸爸,我们老师说下周要开家长会,你能来吗”,他(马权)当时正盯着手机里主管发来的加班通知,随口说了句“爸爸忙,让妈妈去好不好”,没注意到女儿瞬间耷拉下去的嘴角。
现在想来,那时候小雨眼里的失落,像针一样扎在他(马权)心上。
黑暗中,马权抬手摸了摸口袋,那里放着小雨的照片。
照片是去年夏天拍的,父女俩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下,小雨穿着白色的T恤,手里举着,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他(马权)把照片掏出来,指尖在粗糙的相纸边缘摩挲,虽然看不见影像,但女儿的笑脸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爸,注意安全,听说最近不太平”,早上那条短信的内容在脑海里响起,当时他(马权)只觉得是小孩子瞎担心,敷衍地回了一句,现在才知道,女儿的直觉比他(马权)敏锐得多。
外面的嘶吼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惊动了尸群。
马权猛地睁开眼,握紧了手里的拆信刀,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马权)悄悄挪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外看,只见那团橘红色的火光突然变大,应该是油箱爆炸了,火舌蹿起好几米高,照亮了大半条街道。
原本分散游荡的行尸被火光和爆炸声吸引,纷纷朝着起火点聚拢,它们拥挤着、推搡着,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像是闻到了猎物的气味。
有一只行尸被挤倒在地,后面的行尸毫无停顿地从它身上踩过,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不断涌来的同类淹没,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马权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白天在茶水间击杀同事行尸时留下的恶心感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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