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夜晚,通常只有风声与犬吠。但今夜,马老五家的土坯房里,却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油灯如豆,将围坐在炕桌旁的身影拉得扭曲变形。
马老五靠在炕头,脸上病气未散,眼神却锐利如刀,挨个扫过炕前站着的五个儿子——马壮、马强、马刚、马军、马兵。他婆娘紧攥着女儿小花的手,仿佛这是唯一的依靠。
“都到齐了?”马老五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儿个,把话都说清楚。”
五个儿子神色各异。马壮梗着脖子,一脸不服;其他四人则低着头,面露愧色。
“这次鬼门关走一遭,我算是看明白了。”马老五声音沉痛,“以前总觉得儿子是根,偏心眼儿,尤其是对你,老大!”
他目光如炬射向马壮:“家里最好的吃的、用的,哪样不是紧着你?你说要娶媳妇,爹娘砸锅卖铁也先紧着你张罗!可我们倒下这些天,你做了啥?”
马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懑:“我咋了?家里又不是就我一个儿子!凭啥光说我?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装什么病!”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
马老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他婆娘泪如雨下:“壮子,你、你咋能这么说......”
“我这么说咋了?”马壮彻底撕破脸,语气又毒又蠢,“以前有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说其他兄弟?现在需要人伺候了,就想起我们五个了?我告诉你们,想让我当冤大头,没门!”
他心底疯狂叫嚣:两个老不死的,明明都好了还装模作样,不就是想让我低头?我偏不!以前最疼我,现在倒好,帮着其他几个来说我,真是越老越糊涂!
这时,一直沉默的沈星澜淡淡开口:“马叔马婶的病,只是暂时稳住。若是不精心调养,随时可能复发,届时神仙难救。”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马壮立刻炸了:“好啊!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想让我伺候到死?做梦!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要伺候你们自己伺候,我要分家!”
李建国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马壮!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良心值几个钱?”马壮嗤笑,“我今天就要分家,把我那份给我,我立刻走人!”
一直沉默的其他四个儿子终于忍不住了。
马强红着眼眶站出来:“大哥,你太让人寒心了!爹娘以前最疼你,你现在就这样对他们?”
马刚也哽咽道:“大哥,我们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孝顺爹娘,你能不能别这样......”
马军、马兵也都跪了下来:“爹,娘,我们错了!我们愿意伺候你们到老!”
看着四个弟弟的转变,马壮不但不惭愧,反而更加恼怒:“装!都他娘的会装!好啊,你们要当孝子贤孙是你们的事,别拖上我!”
李建国与马老五对视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马壮,你既然执意要分,那就分!”李建国声音冰冷,“但今天这个分法,得按我的规矩来——把你马壮单独分出去!该你的那份给你,但从今往后,你与马家再无瓜葛!你爹娘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可愿意?”
这话正中马壮下怀,他几乎立刻喊道:“愿意!我巴不得!” 心里暗喜:总算摆脱这些累赘了!以后赚多少钱都是我自己花,再也不用管这些拖后腿的!
分家文书当场立下。马壮拿着钱粮,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众人一眼:“你们就守着两个老不死的过吧!我看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他绝情的背影,马老五老泪纵横,
“你们剩下的四个看看小花!”马老五声音陡然拔高,指着一直默默照顾他们、此刻眼眶微红的女儿,“我跟你娘倒下,是谁端茶送水,擦身翻身?是谁偷偷跑去求沈丫头,换来救命的药?是你们这几个‘顶梁柱’吗?是你们眼里这个‘赔钱货’!”
“啪!” 马老五猛地一拍炕桌,震得油灯火焰都晃了三晃,“老子以前是糊涂!从今天起,都给老子听好了!在这个家,谁有本事,谁真心为这个家,谁就有话语权!小花,以后家里的事,多听你妹的意见!她要跟沈星澜学本事,谁也不准拦着,都得支持!听见没有?!”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股病中悟道的决绝和不容置疑。
四个儿子齐声应下,眼中满是悔过与决心。
马强身为家里最大的儿子(刚刚还是老二),脸上臊得通红,第一个闷声开口:“爹,娘,以前……是儿子混蛋。以后,家里重活我来干。”
马刚也赶紧表态:“我……我以后赚的工分,都交家里。”
马军、马兵两个,也知道怕了,嗫嚅道:“我……我帮姐割猪草……”
从这一夜起,马老五家的风向彻底变了。儿子们开始笨拙地抢着挑水、劈柴,饭桌上也会主动给妹妹夹菜。
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那个一直被忽视、被轻贱的小姑娘,腰杆挺直了,眼神也亮了起来。沈星澜播下的那颗关于“平等”与“价值”的种子,终于在这个曾经顽固的封建堡垒里,破土而出,发出了稚嫩却充满希望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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