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带着俩徒弟,和刘莉一起把工具箱搬到车床旁,“哐当”一声放地上。扳手、套筒、铜棒、拉马(拉力器)摆了一溜,还有个装零件的油盆,旁边放着粉笔——这阵仗,跟给机器做手术似的。
“小刘,你说,咱先从哪儿下手?”老李这会儿没把她当徒弟,倒像跟技术搭档商量事,指着床头箱问。
刘莉没磨蹭,时间不等人:“李班长,得按顺序来。先拆前端的卡盘和防护罩,把前面的负担卸了;再拆主轴和变速箱的连接键,断了动力;最后才能把主轴连轴承一起从箱体里抽出来。”
“思路对!”老李立马分工,“大牛,你力气大,负责卸卡盘;小王,拆防护罩,找传动键的位置;小刘,你眼神好,记着零件拆下来的顺序,用粉笔在旁边标上号,可别弄混了!”
“知道了!”三人齐声应着,立马动起来。
车间里其他工人都往后退,远远看着,小声议论着。王师傅搬了个板凳坐在不远处,手里端着搪瓷缸子,看似喝水,眼睛却没离开车床。赵主任更急,在旁边来回走,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挂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嘿哟!”大牛憋着力气,用加长扳手拧卡盘螺丝,“哐当”一声,厚重的三爪卡盘被卸下来,小心放在垫了木板的地上,生怕磕着。小王也麻利,没一会儿就把防护罩拆了,露出主轴前端亮闪闪的锥面。
接下来拆传动部分,麻烦就来了。这里空间窄,螺丝位置别扭,手都伸不进去。刘莉手小,倒占了优势,她拿着小扳手,在缝里转着圈拧,有些老师傅都费劲的角度,她几下就搞定了。
“班长,这顶丝锈死了!”小王拧一个关键顶丝,脸憋得通红,扳手都快拧弯了,顶丝还是纹丝不动。
“别硬拧!拿煤油滴上,泡会儿再试。”老李经验足,随口就说。
“李班长,滴完煤油,能用铜棒敲敲周围的壳子不?”刘莉补充道,“震一震能让煤油渗得快。要是还不行,找个废螺母焊在顶丝上,用大扳手拧,比直接拧顶丝头保险,省得把丝口拧滑了。”
老李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大牛,把电焊机推过来!”
焊花“滋啦”溅着,废螺母牢牢焊在了顶丝上。大牛拿大扳手一使劲,“嘎吱”一声,锈死的顶丝终于松了!
“成了!”小王兴奋地喊了一声。老李看刘莉的眼神更不一样了——这姑娘不光会分析,连维修的巧招都懂。
外围零件拆得差不多,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拆主轴轴承。得先把主轴组件从床头箱里取出来,这就需要拆箱体盖。箱体盖的螺丝又多又长,有些还涂了密封胶,几人轮流上阵,拧得胳膊都酸了,后背的工装全湿透了。
“一、二、三,起!”几人喊着号子,小心地把沉重的铸铁箱体盖抬起来,放在旁边。机床的“心脏”——主轴系统,终于露了出来。
齿轮、轴系、油路看得清清楚楚,一股机油混着金属的味儿飘过来。最核心的前端轴承座那儿,情况一眼就能看见:轴承座外面有圈深色的油污,缝隙里还卡着亮闪闪的金属碎屑,主轴死死卡在那儿,动都动不了。
“跟小刘说的一样,问题就在这儿!”老李语气沉了沉。
可拆轴承更难——轴承内圈跟主轴是紧配合,正常都得用拉马,现在轴承坏了卡死,更不好弄。
“上拉马!”老李指挥着,大牛把拉马的三个脚勾住轴承内圈,中间的顶丝对准主轴中心孔,开始使劲拧。
“嘎……嘎……”刺耳的声音传出来,拉马的指针显示力道已经很大了,轴承还是没动静,反而有细碎的金属渣从缝里挤出来。
“不行!再拉下去,要么把主轴拉伤,要么拉马先坏了!”老李赶紧叫停,眉头皱得更紧了。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连赵主任都凑了过来,烟都忘了抽。
“用气焊枪烤烤轴承内圈咋样?”一个机修工提议,“热胀冷缩,胀开了就好拆了。”
“不行!太危险!”老李立马反对,“主轴跟轴承座离得太近,温度控制不好,主轴退火了或者变形了,这根轴就彻底废了!”
刘莉盯着卡死的轴承,脑子飞快转着,突然开口:“李班长,王师傅,我有个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王师傅也放下搪瓷缸子,看着她,第一次主动问:“怎么说?”
刘莉定了定神,语速快了些:“轴承卡死,是因为滚珠碎了,碎屑卡在滚道里。硬拉不行,烤也不行,要不试试‘敲松+渗油+拉’一起上?用铜棒有节奏地敲轴承内圈,震松碎屑;同时往缝里滴煤油混机油,润滑渗透;拉马一直保持着温和的拉力,说不定能把它弄下来。”
这法子既不硬来,又没风险,在场的人都觉得可行。王师傅点了点头:“按她说的试。”
“好!”老李立马安排,“大牛,你稳住拉马,感觉有动静就说;小王,负责滴油;小刘,你手稳,你来敲,注意力度,别瞎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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