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旧的海神庙内,中年人张胥带着妻儿躲藏于此。他原是当地小吏,识文断字,战乱中家园被毁,只得逃亡。
“爹爹,我饿。”七岁的儿子扯着他的衣角。
张胥看着怀中仅剩的半块干粮,心如刀绞。忽然庙外传来一阵骚动,他警惕地从门缝望去,只见几个衣着整洁的人正在施粥。
“东赵国招民,过海即授田三十亩,免赋三年!”有人高声宣传。
张胥犹豫片刻,走出庙门。施粥者递给他一碗热粥和一片竹简,上面详细记载着东赵国的移民政策:授田、免税、提供农具种子、尊重各地风俗...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有人质疑。
宣传者坦然道:“东赵王赵云龙本为中原人,知战乱之苦,故开国纳民。愿去者,十日后琅琊港登船。”
当晚,张胥与妻子彻夜未眠。
“海上风险难测,听闻东海多巨浪,十不存一。”妻子担忧。
张胥长叹:“留在齐地,不是饿死就是被征入伍战死。不如赌一把,为孩子谋条生路。”
像张胥这样犹豫又心动的人,在齐、燕、楚地沿海比比皆是。徐福的招募点秘密运作,既不敢触怒各地军阀,又要确保消息传达到真正的流民耳中。
公元前200年秋,一切准备就绪。
琅琊港外,二十艘东赵船悄然抵达。这些船比当地渔船大上数倍,船体黝黑,帆樯林立,在晨雾中如巨兽蛰伏。
张胥带着家人随人流来到港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不仅有他这样的平民,还有一些看似读书人和工匠模样的人,甚至有位琴师坚持要带上他的古琴。
登船之时,许多人跪在沙滩上,捧起故乡的泥土装入行囊。一位老妇痛哭流涕,儿子在一旁劝慰:“娘,故乡已无田无屋,留下来也是饿死啊。”
张胥最后回望一眼故土,搀扶妻儿登上跳板。船上空间狭小,每家仅能分得席地而坐的位置,但秩序井然。徐福的弟子们指挥若定,安排近两千人登船。
正午时分,号角长鸣,船只起锚升帆。
岸上哭声震天,船上人纷纷涌到船舷,向故乡做最后告别。张胥看见港口礁石上站着几个不肯离去的老者,他们选择留守故土,无论生死。
“别了,家国……”张胥喃喃道,看着海岸线渐渐模糊。
航行初始,风平浪静。人们挤在甲板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既感迷茫又怀希望。徐福的弟子们教授大家如何应对晕船,每日定量分配食物和淡水。
然而好景不长,第三天,海上风云突变。
黑压压的乌云从地平线涌来,狂风呼啸,海浪如山般扑向船队。船只剧烈摇晃,人们惊恐地抓住任何固定的物体。雨水和海浪泼进船舱,衣物行李湿透,不时有人呕吐。
“稳住帆!右满舵!”每艘船上的船长声嘶力竭地呼喊。
张胥紧抱儿子,妻子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家三口在摇晃的船舱里瑟瑟发抖。旁边一位老人口中念念有词,祈求海神保佑。
突然一个巨浪打来,船身倾斜近乎四十五度,舱内惊叫声四起。张胥以为船要翻了,闭目待死。然而船体摇摆几下,竟然慢慢回正——徐福设计的水密隔舱和稳定船体发挥了作用。
风暴持续了一整夜。当黎明来临,海面恢复平静,人们精疲力尽地互相查看,庆幸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然而也有不幸者:一位孕妇受惊早产,虽经随船医者全力抢救,母子仍双双殒命。
按照航海规矩,遗体被白布包裹,绑上石头,缓缓沉入大海。船上一片寂静,只闻海浪声和压抑的啜泣。
张胥望着那圈涟漪,对妻子说:“我们已无退路。”
十日后,粮食开始短缺,淡水实行更严格的配给。人们嘴唇干裂,面带菜色,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们。
航海第十八天,桅杆上的了望手突然大喊:“陆地!看见陆地了!”
人群沸腾了,挣扎着爬上甲板。东方,一道青黑色的山峦轮廓隐约可见。
“是九州!我们到了!”船长确认后宣布。
船上爆发出欢呼声,许多人相拥而泣。张胥紧握妻子的手,眼中含泪:“我们做到了。”
船队驶入博多湾(今福冈),眼前景象让移民们惊叹。海湾如镜,山上红叶似火,海滩上已有东赵官员和士兵列队等候。
更让人惊讶的是,赵云龙亲自在岸边迎接。这位年轻的君主没有坐在华盖下,而是站在海水中,亲手帮助老弱妇孺下船。
“东赵欢迎你们!”赵云龙的声音洪亮而真诚,“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园!”
移民们跪拜谢恩,赵云龙连忙制止:“东赵不兴跪礼,拱手即可。”
徐福指挥安置工作有条不紊。医官先为众人检查身体,分发草药;随后热粥热饭供应,许多人多月来第一次吃饱;临时住所早已搭建完毕,以家庭为单位分配。
张胥一家领到热腾腾的米饭和鱼汤,住进虽然简陋但干净通风的草屋。更让他们惊喜的是,每位成年移民都收到一套新农具和一袋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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