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河湾谷地!”
林枫那一声斩钉截铁、充满力量的呼喊,如同一阵强劲的山风,瞬间吹散了笼罩在队伍上空多日的迷茫与绝望的阴云。明确的指向性,赋予了每一步跋涉以意义,将漫无目的的逃亡,扭转成了充满希望的迁徙。
队伍的精神面貌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改变。先前那沉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的步伐,此刻虽然依旧疲惫,却多了几分坚定。人们交谈的声音不再仅仅是哀叹和抱怨,开始夹杂着对“河湾谷地”的猜测与憧憬。
“有河啊!那肯定有不少鱼吧?”
“地势平坦就好,这山路走得我脚底板都快磨穿了。”
“说不定那边地广人稀,我们能找到荒地开垦呢!”
希望,是最好的食粮。就连每日例行分发、依旧算不上充裕的食物,似乎也因此变得可口了一些。青壮们为了挣取那额外的“贡献积分”,更加主动地承担起探路、警戒和背负的重任,眼神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对领头人林枫的信服。
林枫肩上的压力并未减轻,但性质已然不同。从之前如同在浓雾中摸索前行,变成了现在手持相对精确的导航图,需要不断判断最佳路径、规避风险、管理预期。他变得更加忙碌,却也更加充实。
每一天扎营后,他都会独自“研究”脑海中的地图(他假托是在根据老神仙传授的秘法结合星象堪舆),仔细规划第二天的路线。他不再仅仅选择最难行走但可能更隐蔽的路径,而是开始综合考虑距离、安全性、水源补给点以及队伍的体力状况。
“明天我们沿着这条山脊线走,”他会指着用木棍在地上画出的简易路线图,对林建功、林旺等核心人员讲解,“虽然要多绕一点路,但避开了地图上标注的这片陡崖和可能有瘴气的山谷。中午前,我们能抵达这个有稳定泉眼的地方休整,补充饮水。”
他的规划清晰、合理,并且总能得到验证——他们确实避开了危险的区域,也确实找到了地图上标注的水源。一次次成功的验证,如同坚实的钻石,不断加固着他在族人心中无可替代的权威和“受命于天”的神秘光环。就连最初最为挑剔的二婶王氏,如今在分派食物时,也只是默默计算着自家男人能挣到多少积分,不再公开质疑。
行进变得更有节奏。前哨的柱子等人,按照林枫在地图上划定的侦察范围,更加有的放矢;主力队伍则按照新的分配制度,秩序井然地前行;断后的林旺则确保无人掉队。整个队伍如同一台经过调试后开始顺畅运行的机器,虽然零件老旧,却在核心动力的驱动下,顽强地向着目标前进。
然而,希望并不能直接转化为脚下的平坦大道。黑风山脉的险峻,并不会因为人们心中有了方向而减少分毫。
这一日,队伍需要穿越一条地图上标注为“狭窄但可通行”的峡谷。谷底乱石嶙峋,仅容两三人并肩通过,两侧是风化严重的峭壁,抬头望去,天空只剩一线。
“大家跟紧!注意脚下,看好孩子!”林枫走在队伍前部,高声提醒。峡谷中回声阵阵,更添几分压抑。
就在队伍行进到峡谷中段时,异变突生!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巨响从头顶传来,伴随着碎石滚落的哗啦声!
“小心!上面!”负责警戒的柱子发出凄厉的呼喊!
只见左侧峭壁上,几块因为前几日雨水浸泡而松动的巨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翻滚着砸落下来!阴影瞬间笼罩了下方的一队队伍!
“躲开!快躲开!”惊呼声、哭喊声瞬间在狭窄的峡谷中炸开!
人群下意识地向前后拥挤推搡,乱成一团!眼看着巨石就要砸入人群,造成惨重伤亡!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高度警惕的林枫瞳孔骤缩!他没有向后躲,反而猛地向前冲了几步,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别乱!靠右!贴住石壁!!”
他的声音在混乱中如同定海神针,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距离他最近的族人几乎是本能地听从,拼命向右侧坚实的石壁挤靠过去。
“砰!!!”
“轰!!!”
几块大小不一的巨石擦着人群的边缘,重重砸落在谷底的乱石堆中,激起漫天尘土!最近的一块,距离挤在石壁边的人群,不足五步!飞溅的石子打得人生疼。
烟尘弥漫,呛得人咳嗽不止。惊魂未定的人们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好几个妇人腿软得直接瘫坐在地,孩子们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待尘埃稍定,人们看着那深深嵌入地面、几乎堵住小半个峡谷通道的巨石,后怕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如果不是林枫那一声及时而准确的指令,如果不是大家下意识地服从,此刻,峡谷中恐怕已是血肉模糊的地狱场景!
“都没事吧?清点人数!检查有没有人受伤!”林枫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他迅速指挥青壮安抚受惊的族人,检查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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