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姆塔格沙漠的午后,风突然停了,空气闷得像口密不透风的锅。林墨猛踩油门,房车却只在沙地里徒劳地打转,后轮陷得越来越深,很快没过了轮毂,在沙地上刨出两道丑陋的沟壑。
“别踩了!越陷越深!”苏晚推开车门跳下去,滚烫的沙子瞬间透过鞋底传来灼痛感。她绕到车后看了眼,后轮周围的沙子已经被压实,像道坚固的墙,死死咬住轮胎不放。
林墨也下了车,额头的汗珠刚冒出来就被蒸发了。他打开房车工具箱,把能用的工具一股脑搬出来:工兵铲、千斤顶、防滑板、甚至还有把用来敲地钉的锤子,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分工吧。”林墨拿起两把工兵铲,把其中一把递给苏晚,“你挖前轮周围的沙,我处理后轮,注意别碰到底盘。”他蹲下来,用手指在沙地上画了个圈,“沿着轮胎边缘挖,深度到轮毂就行,太深了白费力气。”
苏晚点点头,握紧工兵铲往沙里插。沙子烫得像要烧起来,刚挖开一层,旁边的沙就又流了过来,像永远挖不完的陷阱。她想起上次在腾格里沙漠陷车,她们挖了四个小时才把车弄出来,最后累得躺在沙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用这个。”林墨突然扔过来个塑料板,是她们平时切菜用的砧板,“把挖开的沙挡一下,别让它流回去。”他自己则用千斤顶把后轮顶起来,在轮胎下方垫上防滑板,动作麻利得像在和时间赛跑。
太阳越来越毒,苏晚的T恤很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难受得要命。她的手臂开始发酸,工兵铲变得越来越沉,每次举起都要费很大力气。偶尔瞥向林墨,看到他正用锤子敲打防滑板,让它更深地嵌进沙里,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在沙地上砸出小小的坑。
“换个工具。”林墨看出她累了,把那把锤子扔给她,“用这个敲敲前轮旁边的硬沙壳,比挖省力。”他自己则捡起她的工兵铲,继续挖后轮的沙,动作比她快了一倍。
苏晚握着锤子,往轮胎周围的沙地上砸。“砰砰”的敲击声在沙漠里回荡,震得手心发麻,却真的比挖沙轻松些。她看着林墨弓着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把工兵铲在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地挖开阻碍。
“喝点水。”林墨扔过来一瓶水,瓶盖已经拧开了。苏晚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凉水顺着喉咙往下流,却浇不灭骨子里的燥热。她把水递回去,看到林墨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觉得这场辛苦的挖沙,也藏着种笨拙的浪漫。
挖到一半,工兵铲的木柄突然裂开了。苏晚“哎呀”一声,看着手里的断柄,有点不知所措。林墨立刻走过来,从工具箱里翻出胶带,把断柄缠了几圈,又塞回她手里:“凑合用,等出去了再买新的。”他自己则把另一把工兵铲让给她,拿起那把敲地钉的锤子,继续敲防滑板。
“我用锤子吧。”苏晚想把工兵铲还回来,却被他按住手。
“你力气小,用铲效率高。”林墨的手很烫,带着沙子的温度,“听话,咱们得快点,等会儿可能会起风。”
苏晚没再坚持,只是挖沙的动作更卖力了。她知道林墨是想让她省力,就像每次遇到困难,他总会把最累的活留给自己,把相对轻松的部分给她,却从不说破。
风终于起来时,她们已经挖得差不多了。林墨把最后一块防滑板垫好,冲苏晚喊:“上车!我试试能不能开出来!”苏晚赶紧爬进驾驶室,看到林墨的手被铲子磨出了水泡,有的已经破了,渗出血迹。
发动机重新启动,轮胎在防滑板上转动,发出“滋滋”的声响。房车晃了晃,居然真的慢慢从沙坑里爬了出来!苏晚激动得拍手,转头却看到林墨正靠在车门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没事吧?”苏晚冲下车,扶住他的胳膊。
“没事。”林墨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的沙丘,“你看,风来了,咱们得赶紧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
车开向背风处时,苏晚看着那两把放在地上的工兵铲,一把断了柄,一把沾满了沙,突然觉得它们像两个并肩作战的伙伴,陪着她们走过最难的时刻。她知道,所谓的工具分配,从来不是简单的你用这个我用那个,是知道对方的软肋,就把轻松的留给她;是清楚彼此的强项,就把关键的交给你;是无论工具多么简陋,只要两个人一起用力,就能挖出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扎营时,苏晚偷偷用创可贴给苏晚包好手上的水泡。苏晚没说话,只是把那把断了柄的工兵铲收进工具箱,说:“留着吧,下次陷车还能用。”苏晚看着他,突然笑了——原来有些狼狈的经历,只要两个人一起扛过,就会变成值得珍藏的回忆,就像这两把带着温度的挖沙工具,见证了她们最坚实的依靠。
喜欢房车上的旅行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房车上的旅行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