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来自长安的消息终于来了。
并非预想中的罢官诏书,也非对王根的直接惩处,而是一封太后的懿旨和一份朝廷的正式任命。
懿旨中,太后对王莽在魏郡的政绩给予了高度肯定,尤其赞扬其治水安民之功,并对其遭遇巫蛊、行刺等事表示“殊为震骇”,责令廷尉严查(但未直接点名王根)。同时,以“魏郡位置紧要,百废待兴,需能臣久镇”为由,加封王莽为“河堤谒者”,赋予其督导周边数郡水利事务的权力!
而那份任命,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擢升王莽为“大司农丞”,秩比二千石,位列九卿副手!但旨意中明确要求,其“仍领魏郡事,兼河堤谒者”,无需立刻返京赴任。
明升,实留!并且赋予了更大的权力和管辖范围!
这是一份极其微妙的任命。太后的赏赐和加官,是对他政绩的认可和保全,也是一种平衡王根势力的手段。而让他继续留在魏郡,既是利用他的能力稳定地方,也是将他暂时隔离在长安的权力漩涡之外,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观察。
王莽接旨谢恩,心中明镜似的。危机暂时解除,他获得了喘息和发展的机会。但这个“大司农丞”的位置,也把他推到了更高的风口浪尖。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九卿副手。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手下众人纷纷道贺,喜形于色。
王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愈发凝重。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真正开始。以前他只需要对付王根的明枪暗箭,现在,他可能要面对来自整个官僚系统的审视、嫉妒和排挤。
就在王莽接旨后不久,他安插在长安的眼线,通过秘密渠道送来一则绝密消息:
曲阳侯王根在得知王莽升官后,于府中大怒,砸碎了心爱的玉器。但随后,他与一位最近颇得陛下(汉成帝)宠信、以“精通天文谶纬”着称的方士,深夜密谈良久。
次日,一个关于“荧惑守心,紫微星暗,主大臣僭越,不利社稷”的流言,开始在长安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播。而流言中隐晦指向的“僭越”大臣,其描述特征,竟与远在魏郡、刚刚升任大司农丞的王莽,有着几分惊人的相似……
王莽看着这则密报,瞳孔骤然收缩。
天文异象,谶纬之说?王根这是换了一套更高级、更恶毒的打法!这是要直接从天命、从意识形态上,将他置于死地!
一场围绕“天命”与“人心”的无声战争,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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