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选了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带着大批僚属和护卫,“偶然”兴起,夜游黄河安民堤,并“恰好”邀请了郡内几位德高望重的乡老同行。
堤坝上,晚风习习,月光如水。王莽正与众人指点江山,畅谈魏郡未来,忽然——
“咦?那是什么?”王莽故作惊讶地指向河心方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漆黑的河面上,竟有几团幽幽的绿光在沉浮闪烁!
“夜……夜明珠?!河神献宝?!”一位乡老失声惊呼。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王莽又“恰好”抬头望天,指向东南方向(刻意避开了真正荧惑星所在方位),大声道:“快看!那是什么星?怎如此耀眼,竟似在……在移动?”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东南夜空中,“咻——嘭!”一道醒目的亮光拖着尾焰冲天而起,虽然短暂,却在夜空中划出了清晰的轨迹!
“流星?!不!是星光指引!”
“紫气!我看到了紫气!”
“祥瑞!天降祥瑞啊!”
堤坝上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接连出现的“神迹”惊呆了!夜明珠河面现,奇异星光指方向,这难道不是上天在昭示着什么吗?
王莽适时地露出“震惊”而后“恍然”的表情,对着长安方向躬身一拜,朗声道:“天现异象,河献奇珍,此乃上天嘉许陛下圣明,太后仁德,佑我大汉国泰民安之兆啊!我魏郡上下,定当谨遵天意,勤勉王事,不负皇恩!”
他巧妙地将祥瑞归结为对皇帝太后的肯定,把自己摘了出去,但又隐晦地暗示了魏郡作为祥瑞出现地的特殊性。
第二天,“黄河夜现明珠,天降星光指引”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魏郡,并且迅速向周边郡县扩散。王莽安排的人适时引导舆论,将此事与王莽治理魏郡的功绩联系起来,宣称正是因为王太守德政感天,才引来了上天垂青,降下祥瑞,以正视听,破斥那些“荧惑守心”的无稽之谈!
与此同时,那个收了钱散播灾异言论的老方士,被王莽派人“请”到了太守府。没等用刑,只是让他看了看那几颗还在发光的“夜明珠”和记录了他在酒馆言论的证词,老方士就吓得屁滚尿流,全盘招供,承认是受了一个长安来的神秘人指使和贿赂。
王莽将他的口供也一并整理,作为王根党羽构陷大臣的又一铁证。
数日后,王莽将“祥瑞”事件的详细经过(当然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版本)、老方士的供词,连同之前巫蛊、行刺案的证据,整理成一份厚厚的、图文并茂的“工作报告”,再次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这一次,他不仅要洗刷污名,更要主动塑造自己“天命所归”(至少是“得天之幸”)的贤臣形象!
然而,就在奏章送出后不久,王莽接到边境急报:一股东郡方向的流民,在少量太平道余孽的煽动下,突破边界,涌入魏郡,数量竟有数千之众!他们打着“就食”的旗号,但行迹可疑,其中似乎混有携带兵器的悍匪!
王莽刚刚用“祥瑞”营造出的大好局面,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现实危机蒙上了一层阴影!
内忧未绝,外患又至!这股东郡流民,是单纯的逃荒,还是太平道和王根联手使出的又一记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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