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一呢？万一这小子真的有点东西呢？毕竟是被历史盖章的“位面之子”，有点超常规的本事好像也……说得通？
王莽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把这个危险分子控制起来，甚至……以绝后患。但内心深处那股属于穿越者的赌徒心理，以及目前严峻的形势，又让他产生了一丝冒险的冲动。
“你说你能助朕改良器械？”王莽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剑鞘上敲击的节奏加快了些，“空口无凭，朕如何信你？”
刘秀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从容道：“陛下可命人取纸笔来，草民可绘制一二关键部件图样，并阐述其原理。陛下麾下必有能工巧匠，一看便知真假。”
王莽眯起眼睛，盯着刘秀看了半晌，那年轻的面庞上只有坦诚与平静。他猛地一拍膝盖：“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阿远，取纸笔来！”
他又对门外喊道：“鲁爱卿，你也进来！”
鲁大成抱着他的工具箱，有些紧张地走了进来。王莽将刘秀的要求简单说了一遍。
很快，纸笔送到。刘秀也不客气，走到案前，挽起袖子，磨墨蘸笔，俯身便开始绘制。他的动作流畅而专注，丝毫不见迟疑，仿佛那些复杂的结构早已了然于胸。
王莽和鲁大成凑过去观看。起初，鲁大成脸上还带着些许不以为然，但随着刘秀笔下线条的延伸，一个个精巧的构件、一套套闻所未闻的传动和闭锁机构逐渐呈现，鲁大成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妙……妙啊！此处用偏心轮联动击锤，可确保力道均匀！还有这个……这个药池与铳管的密封方式，竟能想到用浸油鹿皮！这……这比我们想的铁皮包裹要可靠多了！”鲁大成忍不住惊呼出声，看向刘秀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狂热，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传导师。
王莽虽然对具体技术细节不甚了了，但看鲁大成那反应，就知道刘秀画的绝非信口胡诌。他心中的惊骇如同滔天巨浪。这刘秀，到底是什么来路？！
刘秀画完最后一张图，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将一叠图纸双手呈给王莽：“陛下，此乃草民设想的一种改良击发与闭锁机构，或可提升那‘震天铳’的可靠性与射速。此外，关于火药配比，草民亦有些许想法，若能将硝石稍作提纯，并调整木炭与硫磺的比例，其威力当可再增三成。”
王莽接过那叠还带着墨香的图纸，感觉重若千钧。他看看图纸，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刘秀，再看看激动得快要手舞足蹈的鲁大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也太诡异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图纸递给眼巴巴的鲁大成：“鲁爱卿，立刻依此图试制！召集所有最好的工匠，不惜代价，最快速度给朕造出样品！”
“臣遵旨！”鲁大成抱着图纸，如获至宝，几乎是跑着冲了出去。
偏厅内，只剩下王莽、刘秀以及按剑而立的阿远。
王莽重新坐回主位，目光复杂地看着刘秀：“刘文叔，你今日所言所行，着实出乎朕之意料。”
刘秀微微躬身：“草民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该做之事？”王莽咀嚼着这个词，忽然问道，“你既知‘黄天’，可知他们为何要助匈奴？其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刘秀抬起头，望向窗外北方阴沉的天空，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陛下，他们并非要助匈奴。他们是要……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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