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前的血迹尚未完全冲刷干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与焚香残留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奇异而肃穆的氛围。王莽端坐于宣室殿内,这里暂时成了他处理紧急政务的场所。御座旁摆放着刚从灞林据点取回的传国玉玺和斩蛇剑,玉玺温润,宝剑沉寂,仿佛也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
阿远和蒋涣肃立在下首,汇报着宫变之后的清理情况。
“陛下,王邑及其核心党羽甄邯、王寻等十七人已打入诏狱,由仇恽亲自看守,绝无疏漏。”蒋涣声音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宫禁已全面接管,各处岗哨皆换上了可靠之人。王邑安插的眼线、心腹共计一百三十余人,或擒或杀,宫内隐患已基本肃清。”
王莽微微颔首,目光看向阿远。
阿远连忙道:“陛下,刘先生和留守的兄弟都已安全接回,安排在偏殿静养。太医看过了,刘先生仍是昏迷,但脉象比在林中时强健了些许,许是宫中药物精良之故。几位重伤的兄弟也用了药,情况稳定。”
听到刘秀和龙雀卫无恙,王莽心中稍安。这些都是随他出生入死的班底,折损任何一个都令他心痛。
“京城情况如何?”王莽更关心大局稳定。
蒋涣接过话头:“回陛下,仇恽大人已张贴安民告示,并派兵巡守各主要街巷,目前城中秩序尚可,百姓虽有议论,但未见大的骚动。只是……朝中官员,人心浮动,尤其是与王邑过往甚密者,皆惶惶不可终日。”
王莽冷笑一声:“惶惶不可终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传朕旨意,明日卯时,大朝会!凡在京六百石以上官员,必须到场!朕要亲自看看,这满朝朱紫,还有几分忠心!”
“遵旨!”蒋涣和阿远齐声应道。
命令下达,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王莽揉了揉眉心,连续的精神紧绷和体力透支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但他强撑着,目光落在御案上堆积的、由王邑“监国”期间处理的奏疏上。
他随手拿起几本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其中多是些歌功颂德、报喜不报忧的废话,或是关于那场“祈福法会”的筹备事宜,对于北疆战事、各地民情、国库收支等紧要政务,要么语焉不详,要么刻意回避。
“好一个‘安汉公’!朕不在,他便是如此‘安’的汉室天下!”王莽将奏疏重重摔在案上,怒气上涌。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掌握真实情况,稳住朝局,恢复国家机器的运转。
“阿远,”他沉吟片刻,“你持朕手谕,去一趟尚书台,将王邑监国这数月以来,所有关于军政、财政、民情的原始奏报、文书,全部封存,即刻送来!朕要亲自查阅!”
“是!”阿远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王莽又看向蒋涣:“蒋卿,长安防务,朕就交给你和仇恽了。非常时期,务必确保京城万无一失。另外,派人密切关注各地动向,尤其是各郡国、边镇的反应,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臣,万死不辞!”蒋涣单膝跪地,郑重领命。
安排完这些,王莽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蒋涣也先退下。
偌大的宣室殿内,只剩下他一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靠在御座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思绪纷飞。
王邑的叛乱虽然平息,但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了。朝堂需要清洗和重整,北疆的战事需要了解最新情况,云中城如今怎样?各地的潜在反对势力是否会趁机而起?“黄天”的残余又隐藏在何处?还有那个昏迷不醒、身负惊天秘密的刘秀……
千头万绪,如同一团乱麻。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也几乎到了极限。地底爆炸的冲击,连日的奔逃和搏杀,以及刚才在广场上那番心力交瘁的表演与震慑,都极大地消耗了他。
他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手边的斩蛇剑。剑身冰凉,沉寂无声。他又看向那方传国玉玺,在夕阳下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泽。
这两样东西,是皇权的象征,也似乎与这个时代更深层的秘密相连。观测者觊觎它们,“黄天”想用它们作为祭品,刘秀的能力似乎也与某些超自然力量相关……
他拿起玉玺,入手温润,但仔细感应,似乎在那温润之下,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星光之门后气息相似的悸动。
难道……玉玺也受到了那扇门的影响?或者说,它本身就蕴含着某种超越凡俗的力量?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凛。若真如此,那他所处的这个世界,就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就在他沉思之际,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内侍小心翼翼的通传:“陛下,太师孔光、大司徒马宫等几位老臣,在外求见。”
王莽收敛心神,坐直身体:“宣。”
片刻后,孔光、马宫等三四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臣,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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