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四人几乎是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循着原路,艰难地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孙坎在离开前,忍着伤痛,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勉强破坏了通道入口的机关,并做了隐蔽处理,延缓可能存在的追兵。
当他们终于翻出太学围墙,重新呼吸到地面上清冷的空气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东方天际已露出鱼肚白,长安城即将苏醒,但四人心中却笼罩着难以驱散的阴霾。
赵虎被那诡异血丝附身逃离,是此行最大的意外和损失。一个被“黄天”邪术控制的龙雀卫,尤其还是知晓不少内情的精锐,流落在外,其危害性难以估量。
“陛下,赵虎他……”阿远看着王莽,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悲痛。赵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情同手足。
王莽脸色苍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非你之过,是朕料事不周,低估了‘黄天’的诡异手段。当务之急,是立刻全城秘密搜捕赵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切记,他已非昔日赵虎,极度危险,发现踪迹,优先控制,若无法生擒……”他顿了顿,艰难地说道,“……可格杀。”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无论赵虎是否被控制,他终究是曾为自己浴血奋战的忠诚卫士。
“臣……明白。”阿远重重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湿润。
“孙坎,你的伤势如何?”王莽转向负责断后的孙坎。
“回陛下,皮肉伤,不碍事。”孙坎咬着牙,额头却布满冷汗,他的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被黑袍人临死反扑所伤,流淌出的血液隐隐带着一丝黑气。
王莽眼神一凝:“回去立刻让太医令亲自为你诊治,这伤恐有邪毒,不可大意。”
“谢陛下!”
四人不敢停留,趁着晨曦未明,迅速返回未央宫。王莽立刻召来蒋涣与仇恸,通报了太学地下的发现以及赵虎的情况。
听闻地下竟有如此规模的邪教祭坛,以及那诡异的血月仪式,蒋涣与仇恸皆骇然变色。而当听到赵虎被附身逃离,两人更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臣立刻加派人手,封锁太学周边所有通道,暗中排查所有医馆、药铺、客舍,并严查各门出入!”仇恸反应迅速。
蒋涣则道:“臣会调动宫中绝对可靠之人,加强宫禁,特别是陛下寝宫和偏殿(刘秀所在)的护卫,防止那……那东西潜回宫中作乱。”
王莽点了点头,补充道:“太学那边,明面上暂时按兵不动,以免引起士林动荡。但暗地里,给朕盯死了!经此一役,‘黄天’在太学的势力虽遭重创,但未必没有漏网之鱼。那个被灭口的采买小吏的上线,必须给朕挖出来!”
安排完这些,王莽才感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疲惫与虚弱袭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消耗。那最后引动斩蛇剑气运的一击,似乎透支了他某种本源的力量。
他强撑着来到偏殿,查看刘秀的情况。
刘秀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差,嘴唇干裂,眉心紧紧蹙成一个川字,仿佛在昏迷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王莽握住他的手,发现其掌心冰凉,甚至隐隐有一丝与那地下邪气相似的阴寒。
“文叔,你到底梦到了什么……”王莽喃喃自语,心中忧虑更甚。刘秀的感应能力似乎是一把双刃剑,既能预警,也可能让他自身被那些污秽的力量所侵蚀。
太医令赶来为孙坎和王莽诊治。孙坎臂上的伤口果然邪异,敷上金疮药后,黑血依旧不断渗出,直到太医令用艾灸配合几味至阳药材熏烤,才勉强止住,但伤势恢复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王莽自己主要是脱力和轻微的精神损耗,太医令开了安神补气的方子,叮嘱务必静养。
但王莽如何能静养?赵虎下落不明,“黄天”残余未清,朝堂上因王邑倒台而引发的权力真空需要填补,新政的推行更是千头万绪……
他强迫自己休息了两个时辰,灌下一碗苦涩的汤药后,便重新回到宣室殿,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
在批阅奏疏时,他刻意留意了各地尤其是边境郡国关于异常天象、民间怪谈或者流言蜚语的报告。果然,在几份来自荆州、豫州的奏报中,都提到了近月来,地方上有“夜婴啼哭”、“血月现、灾殃至”之类的流言传播,虽未成气候,但结合太学地下的经历,王莽心中警铃大作。“黄天”的渗透,恐怕远不止长安一地!
他立刻起草密令,要求各州郡暗中查访此类流言源头,并留意有无人员聚集举行怪异仪式,特别是与“黄天”相关符号、用语的现象。
午后,阿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复命。
“陛下,城南及太学周边已初步排查,未见赵虎踪迹。他仿佛……凭空消失了。”阿远脸色难看,“臣已扩大搜索范围,并通知了我们在市井中的眼线。”
王莽沉默片刻,道:“他既被邪物附身,恐怕已不能以常理度之。或许有特殊的藏匿手段。继续找,但重心可稍作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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