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那具被吸干精血、面带诡异安详笑容、胸口刻着“黄”字的尸体,如同一个冰冷的诅咒,沉甸甸地压在未央宫知情者的心头。王莽下令秘不发丧,以战死殉国之名厚葬,并重恤其家人,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无形压力,却挥之不去。
“陛下,北军那边初步排查过了。”蒋涣面色凝重地禀报,“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队例行巡逻的新兵,吓得不轻,询问下来并无异常。那废弃校场周边也仔细搜查过,除了……除了发现一些类似太学地底的那种异香残留,以及几个模糊的、朝向长乐宫方向的脚印外,别无他获。”
长乐宫!又是长乐宫!
王莽的心猛地一缩。昨夜从长乐宫回来后那丝不安,此刻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难道太后的“凤体违和”,并非简单的忧思成疾,而是……?
他再也坐不住了。
“摆驾长乐宫!传太医令随行!”王莽霍然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再次踏入长乐宫,王莽的感觉与昨日截然不同。宫宇依旧华美,庭院依旧静谧,但在他眼中,每一处阴影仿佛都潜藏着不安,每一缕空气中似乎都混杂着那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异香。
太后王政君依旧在宫人的搀扶下于庭院中缓步,见到王莽去而复返,且带着太医令,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皇帝怎的又来了?还带着太医令,莫非是放心不下哀家这副老骨头?”
“母后言重了,儿臣只是忧心母后玉体,特请太医令再为您请一次平安脉,以求稳妥。”王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目光却仔细地审视着太后的面色。
比起昨日,太后的气色似乎更差了一些,眼下的青黑即便敷了脂粉也难以完全掩盖,那眉宇间的疲惫与晦暗感更为明显。最让王莽心头一紧的是,太后偶尔抬手整理鬓角时,他隐约看到其宽大的袖口下,手腕内侧似乎有一小片不正常的、淡淡的青灰色脉络,若隐若现。
太后似乎并未察觉王莽的仔细观察,顺从地伸出手腕,让太医令诊脉。
太医令屏息凝神,手指搭在太后的腕脉上,起初神色尚算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渐渐锁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反复调整手指的位置,脸色越来越白。
“如何?”王莽沉声问道。
太医令收回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陛……陛下……太后娘娘的脉象……臣……臣愚钝……”
“说!”王莽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威压。
“太后娘娘脉象……乍看虚浮无力,似是思虑过度,气血两亏之症……但……但细察之下,脉管深处隐有一股……一股阴寒滞涩之气盘踞,流转不畅,更兼……更兼……”太医令汗如雨下,似乎难以启齿。
“更兼什么?”
“更兼……臣隐约察觉到,娘娘气血之中,似乎混入了一丝……一丝极其微弱的、非属本源的……阴秽之气!此气如同活物,正悄无声息地蚕食娘娘元气!”太医令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石破天惊的判断!
轰!
王莽脑中嗡的一声,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太医令亲口证实,依旧让他如坠冰窟!阴秽之气!蚕食元气!这与赵虎被吸干精血,与太学地底那污秽仪式,何其相似!
“可能确定?此气何来?如何祛除?”王莽连珠炮般发问,声音因紧张而微微沙哑。
“臣……臣只能依据脉象推断,此气隐蔽至极,若非陛下严令细查,几乎难以察觉。其来源……臣不知。至于祛除……”太医令面如死灰,“此气似已与娘娘本源气血稍有纠缠,若强行祛除,恐……恐伤及娘娘根本,臣……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
王莽踉跄一步,被身后的阿远连忙扶住。他看着面前依旧带着温和笑意、似乎对自己体内潜藏的危险一无所知的太后,一股巨大的愤怒与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黄天”!他们竟然将毒手伸向了太后!是在法会之前就已经下手?还是之后利用宫中的漏洞所为?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还是……太后本身,对他们有着某种特殊的用途?
联想到那指向长乐宫方向的脚印,联想到“黄天”对“祭品”的苛刻要求,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涌入王莽脑海——凤体!太后的身份和地位,其所蕴含的象征意义和气运,是否本身就是一种极品的“祭品”或“媒介”?
“皇帝,怎么了?可是哀家的身体……”太后见王莽脸色铁青,太医令又跪地不起,不禁担忧地问道。
王莽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母后不必担心,太医令只是说您需要更精心地调养。从今日起,长乐宫一应饮食药物,皆由太医令亲自掌管查验。您务必静养,勿要劳神。”他必须立刻将长乐宫彻底控制起来,隔绝一切可能的外部侵害!
他又转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令,语气森然:“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查阅所有古籍秘方,与钦天监的人一同会诊,必须给朕找到遏制乃至祛除那阴秽之气的方法!太后若有半点差池,朕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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