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白龙堆的死寂与月氏故垒的沧桑,队伍在疲惫与希望交织中,终于抵达了河西走廊的西陲明珠——敦煌郡。
与金城的边塞混杂交融不同,敦煌更添了几分异域风情与繁华。城墙高厚,烽燧相望,显示着其作为汉朝西陲军事重镇的地位。而城内,则是另一番景象。商铺林立,旗帜招展,丝绸、玉石、香料、葡萄美酒……来自西域乃至更遥远国度的商品琳琅满目。高鼻深目的胡商,裹着头巾的波斯人,甚至偶尔能看到肤色黝黑的印度僧侣,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的焦香、陌生香料的浓郁,以及一种属于贸易与冒险的独特活力。
王莽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入城,依旧以大型商队的名义,包下了城内一家信誉颇佳的“丝路客栈”后院。连续的长途跋涉和沙海惊魂,让每个人都到了极限,急需休整。
刘秀的状况是王莽最关心的。抵达敦煌后,他似乎因靠近目的地(或者说更明确的感应方向)而精神稍振,但身体的亏损依旧严重,需要静养和更好的药物调理。王莽让阿远不惜重金,寻来敦煌最好的医师和西域传来的珍贵药材,为刘秀诊治。
安顿下来后,王莽立刻投入到情报收集之中。敦煌作为东西方信息的交汇点,是打探消息的绝佳场所。他派出手下,分头行动:一部分人混迹于市井酒肆,倾听往来商旅的闲谈,收集关于西方地理、部族动向、奇异传闻的信息;另一部分人则设法接触郡守府的低级官吏、军中退役的老兵,了解官方层面的动态以及边境军情。
王莽自己则带着那枚从月氏故垒找到的螺旋纹箭头,和阿远一起,走访了几家信誉卓着、见识广博的大胡商以及城内知名的古董收藏家。
起初,那些胡商和收藏家对这枚造型奇特的箭头也感到困惑,无人能确切说出其来历和用途,只猜测可能是某种古老部族的特殊箭镞或祭祀用品。直到他们拜访了一位年逾古稀、专精西域古物、据说有粟特人血统的老收藏家,事情才有了转机。
那老收藏家须发皆白,戴着单片水晶磨制的眼镜,捧着箭头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了许久,浑浊的眼中渐渐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贵客……此物……非同寻常啊。”老收藏家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这纹路……非镌刻,乃天成!老夫年轻时,曾随商队远赴极西之大夏故地(巴克特里亚),在那里的古老神殿废墟中,见过类似纹路的石片,据当地祭司残留的传说所言,那是……‘星辰之泪’的印记,蕴含着坠落星辰的力量……”
星辰之泪!王莽与阿远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震。这与“星陨碎片”的说法不谋而合!
“老人家,可知这‘星辰之泪’如今何在?或者,拥有此印记的部族,后来去了哪里?”王莽追问道。
老收藏家摇了摇头:“传说缥缈,难辨真假。大夏早已亡于战火,那些石片也不知所踪。至于部族……月氏人西迁前,确实崇拜过天空异象,但具体是否与此有关,老夫亦不敢断言。不过……”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据一些极其古老的粟特商路歌谣传唱,在更西方的‘白山’(可能指天山或帕米尔高原)深处,曾有‘星光指引之民’,他们能与星辰对话,守护着‘天外之石’……只是,那已是数百年前的传说了,真假难辨。”
白山?星光指引之民?天外之石?线索似乎再次指向了西方,指向了那片更加神秘莫测的雪山高原。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坐标,但老收藏家的话,无疑印证了月氏故垒的发现,并将“星陨碎片”与西方更古老的传说联系了起来。
与此同时,市井间打探消息的龙雀卫也带回了有价值的情报。综合各方信息,主要有几点:
其一,近半年来,西域局势暗流涌动。原本臣服于匈奴的乌孙内部出现纷争,有亲近汉朝的迹象。而匈奴右贤王部下的几个小王,活动频繁,似有再次劫掠河西走廊的意图。
其二,往来于敦煌与西域的商队中,流传着一个奇怪的传闻。据说在西域南道,靠近羌人活动区域的且末、精绝一带,近几个月出现了一些行为诡异的外来者。他们不似寻常商旅,很少与人交易,反而对沙漠中的古老遗迹、废弃城池格外感兴趣,时常深入大漠,不知所踪。有人隐约提及,那些人身上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令人不安的香气。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名曾在郡守府做过书吏的龙雀卫,设法抄录到了一封不久前由玉门关守军发往敦煌郡守府的例行军情简报副本。简报中提到,约在半月前,曾有一支约三十人的小型队伍,持有模糊的、疑似伪造的凉州牧府文书,声称是奉命勘探西域山川地理的“绘图匠”,要求出关。守军见其行囊中多为罗盘、尺规等物,虽觉蹊跷,但因文书印信看似无误,且人数不多,在索要了重金“关税”后,便予以放行。而据关门守卒私下回忆,那支队伍中为首的几个,身上似乎就带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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