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林晚秋几乎站不稳了。如果她选择离开…那么保护她安全返回现代的代价,将是持续消耗萧景渊的生命力?!
“你早就知道…”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看着萧景渊,“缔结血盟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不仅是同生共死,还是…这样的共享?”
萧景渊终于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拉起她的左手,与他自己的左手并排,两个发光的印记靠在一起,光芒瞬间变得更加柔和、更加交融。
“北疆的古誓,传自很古老的年代,传说来自天外之人。”他低声说,目光落在交织的光芒上,“传授此誓的先祖留下训诫:此契非同儿戏,乃是以命托命,以运交运。缔约时我便知晓,若你非凡俗,此契必有非凡之应。”
他抬起眼,深深看入她眼底:“我知道它可能意味着分享寿命,也可能意味着消耗我的生命去护你穿行。但…”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印记,“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背后是早已做好、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抉择。
“所以…”林晚秋的泪水夺眶而出,“如果我真的选择留下,获得漫长岁月…你就会默默地,把你一半的寿命…分给我?”
“是分享。”萧景渊纠正她,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平静,“我的命,早有一半是你的。从你我在北疆雪夜里,第一次真正彼此托付时起便是了。”
“那如果我走…”她哽咽难言,“你就要…就要用你的命,为我铺路?”
“那是它最好的用途。”萧景渊笑了,那笑容坦荡而温暖,冲散了他眉宇间惯有的冷峻,“我的命,若能化为你归途上的一盏灯,一缕挡风的气,那便是它最大的价值。晚秋,你还不明白吗?”
他捧起她的脸,指尖拭去她不断滑落的泪。
“这契约,从来不是束缚,也不是牺牲。”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心上,“它是自由。是我的自由——自由地选择将我最宝贵的一切,与我最珍视的人共享。也是你的自由——让你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必须做的事。因为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仅仅是看着,我会用我的方式,与你同在。”
血盟的光芒在他们之间流转,温暖而坚韧。
林晚秋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是不懂科学原理的未来学家,不是手握系统的穿越者,他只是个生长于这个时代的将军。但他用这个时代最古老、最深沉的方式,理解并践行了比任何高科技契约都更纯粹、更无畏的承诺。
他给了她一座可以随身携带的“长安”(那把剑),又早在她懵懂之时,就给了她一条可以随时抽取的“生命线”(这血盟)。
他早已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却从未要求她走向哪一条。
“傻子…”她扑进他怀里,用力捶打他的后背,哭得像个孩子,“你这个…大傻子…”
萧景渊稳稳地接住她,将她紧紧圈在怀中,下巴轻抵她的发顶,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衣襟。他腕间的印记与她腕间的印记紧紧相贴,共鸣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频率,那光芒不再剧烈闪烁,而是稳定地、恒久地亮着,如同夜空中一对依偎的双星。
璇玑默默调暗了主控室的其他光源,只留下观测窗外永恒流动的时空光晕,以及两人身上那交相辉映的契约微光。
许久,林晚秋的抽泣声渐渐平息。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睛红肿,眼神却清亮得惊人,所有的迷茫、恐惧、彷徨,都被泪水洗涤一空,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这契约,现在激活的是哪种模式?”她问璇玑,声音还带着鼻音,却无比清晰。
【正在检测…】璇玑快速回应,【当前能量流动呈现高度活跃的‘预激活’状态,但未明确偏向‘寿命均衡’或‘时空庇护’。契约核心似乎在…等待最终的选择指令。同时,检测到契约能量与即将进行的‘共振锚定’存在高度兼容性,理论可成为增强锚定稳定性的优质耦合剂。」
等待选择指令…
林晚秋握紧了萧景渊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璇玑,”林晚秋深吸一口气,声音响彻主控室,“将血盟契约能量,完整接入‘共振锚定’系统。设定为…双向共鸣桥梁的‘核心耦合器’!”
既然这契约的本质是“共享”与“联结”,那么,就让它成为连接两个时代、共享文明光辉、联结古今命运的最强纽带!
【指令确认!】璇玑——桥梁守护者的声音里,首次透出近乎激昂的波动,【血盟契约能量接入中…耦合程序启动!‘共振锚定’整体稳定性预估值,提升至91.6%!】
倒计时,还剩六小时十八分钟。
古老的契约与现代的科技,个人的深情与文明的命运,在此刻完美交汇。
前路未卜,但此心已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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