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醒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不是华尔街办公室里敲击键盘的余韵,也不是ICU病房里生命监护仪的滴滴声,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北方腊月清晨的干冷。这种冷,仿佛能冻结血液,穿透薄薄的棉被,直接烙在骨头上。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以及……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嵌着智能灯带的天花板,而是糊着旧报纸、泛黄发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翘边剥落的屋顶。一根粗陋的、裸露着木质纹理的房梁横亘其上,积着厚厚的、仿佛积累了半个世纪的灰尘,几缕蛛网在从窗户破洞透进来的微光中摇曳。
头痛欲裂,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反复敲击。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潮水,蛮横地涌入脑海,与他自己二十八年的人生经历疯狂交织、碰撞、挤压。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如同两卷被强行剪辑在一起的电影胶片,在他意识深处播放,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极致的混乱。
一段记忆,属于一个也叫陈醒的年轻人,二十岁,红星轧钢厂后勤处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办事员。父母早亡,没留下多少亲情温暖,只留下这间位于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狭窄耳房,以及一张数额微薄到令人心酸的存折。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甚至带着几分在这个环境下显得不合时宜的懦弱,是院里容易被忽视、也容易被“热心”邻居们拿捏的软柿子。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厂里那点枯燥的报表和回到这间小屋后的清锅冷灶。
而另一段记忆,则属于他——二十八岁,陈醒,华尔街某知名投行的并购精英,刚刚主导完成一笔价值数十亿美金的跨国并购案,在无数羡慕、嫉妒乃至敬畏的目光中,登上了事业的又一个高峰。然而,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透支了他年轻却已不堪重负的心脏。最后的记忆,是倒在堆满法律文件、财务模型和分析报告的办公桌上,眼前被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两个时代的天涯沦落人,就在这具年轻却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单薄的身体里,完成了某种诡异而不可知的融合。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撑着仿佛散了架的身体,艰难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狭小逼仄,光线昏暗。除了身下这张硬得硌人的木板床,屋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个掉漆严重、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木头柜子,一张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方桌,以及一个用来取暖的、小小的、看起来效率低下的煤球炉。墙壁斑驳,水渍浸染出奇怪的图案,糊着的旧报纸上,“劳动最光荣”的标语依稀可见,字体带着浓重的时代烙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煤球燃烧后残留的硫磺味、潮湿衣物捂出来的淡淡霉味,以及一种……属于旧时光的、尘埃落定的沉寂气息。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刺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却也因为这实实在在的生理刺激,让他混乱如同浆糊的思绪迅速沉淀、冷静下来。
记忆的融合还在继续,但主导权已经清晰。华尔街精英的灵魂占据了上风,带着那份属于资本掠食者的冷静、洞察和近乎冷酷的适应力。
“穿越了……而且还是《情满四合院》?”作为曾经闲暇时刷过的剧集,他对这个号称“情满”实则“禽满”的四合院生态可太“熟悉”了。记忆里那些鲜活起来的面孔——精于算计的秦淮茹,混不吝的傻柱,道貌岸然的一大爷,官迷二大爷,算盘精三大爷,小人许大茂,泼辣贾张氏……一个个形象蹦了出来,与他此刻所处的环境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号。
荒谬感如同冰水,浇灭了他初醒时的最后一丝茫然和恐慌。
既来之,则安之。
在华尔街那个人吃人的名利场,他都能在瞬息万变、危机四伏的金融丛林里杀出一条血路,在这里,面对这些还在为一口吃食、几分钱利益勾心斗角的“禽兽”,他难道还活不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这具身体年轻,有正式工作,有城市户口,有独立的容身之所……这起点,比起这个时代绝大多数面朝黄土背朝天,或者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已经好上太多。至于那些所谓的“邻居”……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正好,用他们来练练手,免得从前学的那一身本事生锈了。
根据原主那怯懦、模糊的记忆片段,他笨拙地穿上那件厚重的、打着好几块深浅不一补丁的蓝色棉袄,触手粗糙冰凉。脚下是一双同样破旧、鞋底几乎磨平的棉鞋。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的木门。
刹那间,更加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打了个寒颤。眼前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格局,灰墙灰瓦,积雪在屋檐和角落里堆积着,尚未完全融化,反射着冬日清晨惨淡的天光。几个早起的老太太,裹得严严实实,正缩着脖子在中院那个公用的、结着厚厚冰棱的水槽边洗漱,呵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氤氲成一片,短暂地模糊了她们布满皱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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