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四合院那颇具年代感的广亮大门,陈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楣上的漆皮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灰暗的木纹,两只石墩门墩儿也被岁月磨去了棱角,沉默地蹲守在两侧,见证着这人来人往,悲欢离合。胡同不宽,两侧是斑驳的灰墙,墙头探出光秃秃的树枝,在凛冽的空气中微微颤抖。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覆着残雪和冰凌,走起来需要格外小心。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公共厕所和一种老北京胡同特有的、混杂着人间烟火气的复杂味道。
他拉了拉那顶同样破旧的棉帽帽檐,遮住一点灌入脖颈的寒风,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红星轧钢厂的方向走去。脚步不疾不徐,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他需要尽快熟悉两个环境:一是轧钢厂,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二是四合院,那是他眼下必须直面、无法回避的“战场”。而这两者之间,又通过那些“熟面孔”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原主的记忆如同一个模糊不清、充满噪点的老旧纪录片,很多关键细节都缺失了,他必须亲自去观察、去验证、去重新构建信息库。
轧钢厂离南锣鼓巷不算太远,步行约莫二十分钟。越靠近厂区,空气中的金属粉尘味和隐约的机器轰鸣声就越发明显。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红砖砌成的厂房连绵一片,透着这个时代重工业基地特有的粗犷与力量感。大门上方,“红星轧钢厂”几个硕大的铁皮字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工人们穿着清一色的深色工装,戴着帽子,如同潮水般涌入厂门,脸上带着这个时代工人阶级特有的、混合着疲惫与自豪的神情。
陈醒凭借原主工作证顺利进入厂区。后勤处的办公室在一栋相对老旧的三层红砖楼里,采光一般,即使白天也显得有些昏暗。办公室里生着炉子,但热量似乎很难驱散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旧纸张、墨水、灰尘以及劣质烟草的味道,构成了典型的六十年代机关办公室气息。
他的直属领导是一位姓王的老股长,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花白,说话慢条斯理,带着老派办事员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官僚气。分配给陈醒的工作,是整理一批历年积压的物资入库单据,并将其分类归档。这些单据纸张泛黄,字迹潦草,项目杂乱无章,堆满了大半张桌子。
这工作对于原主来说,可能枯燥繁琐,足以让人头大如斗。但对于经历过投行地狱式加班洗礼,曾在数以万计的财务数据、法律条款和复杂模型中精准捕捉关键信息的陈醒而言,简直是小儿科。他甚至觉得这工作的节奏慢得有些……奢侈。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急于表现。只是默默地坐下来,拿起第一张单据。他没有像原主可能做的那样,按部就班地、一张张机械地抄录整理。而是先快速浏览了所有单据的类型,在心中迅速建立了一个简单的分类框架:按物资大类(五金、劳保、工具、耗材)、按年份、按入库仓库。然后,他利用远超这个时代的办公逻辑和效率,先将单据进行初步分堆,再针对每一堆进行细分类和日期排序。他甚至顺手将一些明显记录错误或模糊不清的地方,用铅笔在一旁做了简要的标注和疑问记录。
手指翻动纸张的速度稳定而快捷,眼神专注而锐利,大脑如同高效运行的处理器,将杂乱无章的信息迅速归类、整合。不到一上午的时间,那堆如同乱麻般的单据,已经变成了几摞摆放整齐、类别清晰、甚至按时间顺序排好的文件。他还顺手用废表格的背面,画了一张简明的分类索引,放在了最上面。
当陈醒将整理好的成果抱到王股长桌前时,这位老股长正端着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茶。看到那焕然一新的单据堆和那张手写的索引,他明显愣了一下,放下茶缸,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几乎是凑到跟前,仔细地翻看了好几摞。
“这……这都是你上午弄的?”王股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记得这小陈以前做事虽然不算偷奸耍滑,但也绝谈不上利索,更别说有这么清晰的条理了。
“是的,股长。我试着按类别和年份整理了一下,这样以后查找起来可能会方便些。有些地方我看不太明白,用铅笔标在旁边了,请您过目。”陈醒语气平和,态度恭敬,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意思。
王股长又看了他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惊奇,最终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嗯……不错,做得挺细致。放着吧,我回头看看。”
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扬,但陈醒能感觉到,这位老股长对他的印象,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这就够了,第一步,留下一个“做事有条理、肯动脑子”的印象,比什么都强。
中午下工的汽笛拉响,庞大的厂区瞬间被涌动的人潮所充斥。食堂是几间宽敞的平房,此刻人声鼎沸,如同一个喧闹的集市。工人们拿着各式各样的饭盒铝盒,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空气中弥漫着大锅菜特有的、混合着白菜、土豆和少许油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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