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张或麻木、或同情、或事不关己的脸,最终将基调拔高:“咱们南锣鼓巷95号院,向来是街道上有名的团结大院,风气正!讲究的就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今天开这个会,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咱们院里的老少爷们儿,姐妹们,都能发扬一下风格,伸出援手,给贾家捐点钱,不拘多少,是个心意,帮他们渡过眼前这个难关,也体现体现咱们院的温暖!”
话音刚落,二大爷刘海中立刻挺直了腰板,如同接到了指令的士兵,洪亮地附和:“一大爷说得太对了!咱们院是先进大院,这种互助友爱的精神,绝对不能丢!”他仿佛为了展示自己的领导风范和慷慨,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纸币,用力地拍在八仙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颇为得意地环视四周,仿佛自己刚刚完成了一项了不得的壮举,脸上洋溢着一种“看我带头了”的荣耀感。
紧接着,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他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破旧眼镜,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算计和谨慎:“这个……一大爷和二大爷说得都在理。邻里之间,互相帮衬,那是应该的,是美德。”他一边说,一边也从口袋里掏出钱,是三张一毛的毛票,用手指捋平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与刘海中那张五毛钱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捐……三毛吧。”他放下钱,还不忘补充一句,目光扫向众人,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博取同情,“家里情况大家也知道,解成、解放、解睇三个半大孩子,正是能吃穷老子的年纪,开销大啊……理解,都理解。”他这话,看似在捐钱,实则巧妙地暗示了自家也不宽裕,既响应了号召,又为自己可能被要求多捐打了埋伏,还将自己放在了“同样不易”的位置上,博取理解。
三位大爷“率先垂范”之后,现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易中海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开始如同探照灯一般,在人群中缓缓扫视。他的目光重点落在了那些没有主动表态的年轻人和一些被认为“条件尚可”的住户身上。
陈醒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几道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了自己这个角落。他甚至还敏锐地捕捉到,站在易中海身后阴影里的秦淮茹,那投向自己的、带着殷切期盼和一丝若有若无、我见犹怜的“委屈”眼神。更远处,贾家的门口,贾张氏那双三角眼也正毫不掩饰地、带着一种近乎理直气壮的审视目光,扫过每一个可能成为“捐助者”的人,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理所应当的索取。
当易中海的目光扫过刘光天、阎解成这些半大小子时,这些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或者假装看地上的砖缝,或者摆弄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心虚和不安,仿佛不捐款就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最终,在稀稀拉拉、不情不愿的氛围中,又有几户人家摸出了一毛、两毛的零钱,放在了桌上,数额普遍不大。
而当易中海那带着威严和某种暗示的目光,最终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角落里的陈醒身上时,停顿了足足有两三秒。那目光里带着询问,带着压力,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意味,仿佛在说:“该你了,年轻人,表示表示?”
陈醒却只是平静地回望过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既没有原主可能有的躲闪和惶恐,也没有任何准备掏钱的表示,清澈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旁观者的冷静和疏离,就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演技拙劣的街头表演。
易中海皱了皱眉,花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今天格外“不懂事”,格外“不上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像陈醒这种单身、有工作的年轻人,在他目光的注视和道德舆论的压力下,早就该乖乖掏钱了。可今天,这小子竟然无动于衷?他心下不悦,但碍于自己一贯塑造的“公正”、“不强迫”的形象,以及陈醒那平静得有些反常的态度,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点名给咽了回去,将目光移开,看向了别处。
大会最终在一种略显尴尬和沉闷的气氛中草草结束。捐款的人不多,数额也有限,加起来恐怕也就块儿八毛,与贾家那“揭不开锅”的困境相比,无疑是杯水车薪。贾张氏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难看,她狠狠地剜了几个没捐款的年轻人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没良心”、“白眼狼”,一把拉过眼神复杂、带着失落和一丝疲惫的秦淮茹,扭身回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人群开始松散,议论声渐渐响起,带着各种情绪散场。
就在这时,许大茂溜溜达达地凑到了正准备起身回屋的陈醒身边。他脸上带着那种标志性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陈醒,压低声音,带着一股亲热又挑拨的劲儿说道:
“嘿,陈醒,瞧见没?刚才。”他朝三位大爷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三位大爷这唱念做打的,一捧一逗,最后还不是想从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身上刮点油水?尤其是你,新来的,又一个人住,没个帮衬,可得当心着点,别被他们当了软柿子,随便捏咕。”
陈醒侧头看了他一眼,对于这种试图拉拢自己、把自己当枪使,顺便看两边笑话的低级手段,只觉得可笑又可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只是用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看着许大茂,直到许大茂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才淡淡地回了一句:
“茂哥,看戏买票了吗?”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一僵,明显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啥?看啥戏?哪儿的戏?”
陈醒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刚才那出,《三堂会审》外加《逼捐记》,三位大爷领衔,秦姐客串,演得不算精彩,但也算原汁原味。茂哥你在台下看得这么起劲,下次记得带票钱。”说完,他不再理会一脸懵圈、还在琢磨这话里机锋的许大茂,拎起自己的小马扎,转身,踏着清冷的月光,径直回了自己那间位于后院角落的小屋,关上了门。
许大茂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琢磨了半天,才咂摸出点味儿来——合着这小子是把自己和院里所有人都当成看戏的了?还把三位大爷比作了戏子?这他妈……这话也太阴损了!他望着陈醒那扇已然关紧、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房门,悻悻地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
“嘿!这小子……以前没看出来,说话怎么他妈这么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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