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想争辩几句,但在对方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只能颤巍巍地打开文件柜,将一摞摞整理好的账本和票据搬出来。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断发抖,心里早已乱成一团麻,那些他引以为傲、反复核对的数字,此刻仿佛都变成了索命的符咒。
生产车间里,更是鸡飞狗跳。机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工人们被勒令停下手中的活计,站到一边。稽查人员粗暴地翻动着堆放的原材料和半成品,清点着数量,不时大声喝问:“这些金属板材是从哪里进的?有发票吗?”“这些电子元件,是不是走私货?”“成品堆放为什么这么混乱?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问题?”
刘光天急得满头大汗,想上前解释生产流程和物料管理,却被一名稽查人员毫不客气地推开:“站远点!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他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车间,心疼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门市部里,也有稽查人员开始盘问售货员和恰好在场的顾客,语气严厉,充满了诱导性:“他们这东西卖这么贵,成本到底多少?”“你们买的时候开发票了吗?是不是经常私下交易?”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工人们大多是从家庭妇女或待业青年转变而来,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都被吓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许大茂壮着胆子,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想凑上前给孙科长递根烟,说几句圆场话,套套近乎,却被孙科长一个冰冷而厌恶的眼神狠狠瞪了回来,讪讪地缩到一边,心里七上八下。
陈醒正在外面与许大茂联系到的一处可能的厂房出租方初步接洽,听到服务社出事的消息,立刻骑上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他冲进院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被翻得一片狼藉的车间、面色惶惶如同惊弓之鸟的员工、以及被贴上封条、禁止出入的门市部。他的眼神骤然变冷,一股怒火在胸中升腾,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
他分开人群,径直走到被几名稽查人员簇拥着、正背着手审视“战果”的孙科长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孙科长,您好,我是醒桦服务社的负责人,陈醒。配合政府部门的检查,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但是,也请各位领导能够严格依法依规进行。不知道是哪位群众的实名举报?举报材料中又列出了哪些具体的、可以查证的问题和证据?”
孙科长闻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陈醒几眼,对这个年轻人的年纪和在这种场面下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镇定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久经官场,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和滴水不漏的官腔。他板着脸,语气没有任何松动:“举报材料我们自然会严格审核,涉及举报人信息,需要保密!至于证据,”他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正在被搬上吉普车的账本和查封的物资,“我们正在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无条件配合调查!在问题没有查清之前,所有经营活动必须立即停止!”
检查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服务社的账本、部分重要票据被装箱带走;生产车间和库房被贴上了临时封条;门市部也被责令停业整顿。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伴随着各种添油加醋的猜测,迅速飞遍了整个轧钢厂和周边的街巷。
“听说了吗?醒桦社被工商局端了!”
“说是搞投机倒把,侵吞国家财产!问题大了!”
“我就说嘛,搞得这么红火,钱来得那么快,肯定不干净!”
“树大招风啊,这下完了……”
“可惜了,多好的东西啊……”
流言蜚语如同污水般四处蔓延,其中不乏某些眼红者的落井下石。服务社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浓重得化不开的乌云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员工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不知道明天该何去何从。
而在不远处的街角,一辆半旧的伏尔加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窗摇下一条缝隙,赵德柱叼着烟,眯着眼睛,得意地看着服务社门口的混乱景象,看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员进进出出,看着封条被贴上,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阴狠而快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醒桦”这棵摇钱树轰然倒塌,看到巨大的市场重新为他敞开怀抱。
过了一会儿,孙科长完成现场工作,坐回了自己的吉普车。赵德柱的车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他递过去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信封,脸上堆满了谄媚:“孙哥,辛苦辛苦了!兄弟们跑前跑后不容易,一点小意思,给各位买包烟抽,喝喝茶。”
孙科长不动声色地接过信封,手指熟练地在外面捏了捏厚度,脸上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瞬间融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神色。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放心,证据嘛,想找总是能找出些问题的。光是他们账目上那些模糊的地方,还有使用厂里资产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按程序走,拖也能拖他们个半死。”
恶意如同精心调配的污水,借着权力的管道,悄然泼向这棵刚刚茁壮成长、承载着无数希望的新苗。“醒桦服务社”迎来了自成立以来,最严峻、最凶险的一次生存危机。前路,似乎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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