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维修厂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废旧零件堆的 “哗啦” 声。林辰蹲在那台他亲手修好的 DMG 机床前，手指抚过冰冷的金属外壳，上面还留着他打磨时的细小划痕。这台机床曾是维修厂的救命稻草，也是他与芯片羁绊加深的见证，可现在，他却要和这里说再见了。
“还在舍不得啊？” 老周端着两杯热茶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林辰，“这机床就像我的老伙计，我也舍不得，但人总得往前看。”
林辰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却压不住那份莫名的慌乱。“周叔，我总觉得…… 有点不真实。” 他低下头，看着杯里晃动的茶叶，“昨天还是个修货车的学徒，明天就要去写字楼里修精密仪器，我怕自己做不好。”
“怕什么？你小子的手艺比谁都扎实。” 老周在他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你刚来的时候，连扳手都拿不稳，现在连进口机床都能修好，还有什么做不好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我知道你念旧，但启元生物能给你更大的舞台，别错过了。”
林辰想起苏清月期待的眼神，想起芯片提示的 “启元生物存在黑羽渗透风险，需宿主潜伏观察”，心里的纠结又深了一层。他不是怕工作难度，而是怕自己的社恐毛病在新环境里出糗，更怕无法应对可能潜藏的危险。“我担心和新同事处不好，” 他小声说，“他们都是高学历的研究员，我连高中都没毕业，怕他们看不起我。”
“看不起？” 老周笑了，“当年张老板还看不起咱们维修厂呢，结果还不是求着你修机床？本事才是硬道理，学历算什么？” 他站起身，指了指墙上 “诚信维修” 的破招牌，“记住，不管到哪，都要像修设备一样踏实，别人自然会尊重你。”
林辰点点头，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热茶下肚，心里的慌乱似乎减轻了些。他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箱，里面的扳手、螺丝刀都磨得发亮，还有那个装着银色芯片载体的铁盒子 —— 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到哪都要带在身边。
“辰哥，你真要走啊？” 小王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保温杯，“这是我用奖金给你买的，冬天喝热水方便。以后到了大公司，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伙计。”
林辰接过保温杯，眼眶有点发热。他和小王一起摸爬滚打了两年，一起熬夜修货车，一起吃泡面，这份兄弟情比什么都珍贵。“我不会忘的，” 他拍了拍小王的肩膀，“以后维修厂有搞不定的设备，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就算请假也回来帮你。”
小王的眼睛也红了：“说什么请假，等你成了大人物，我就去给你当助理，还跟着你修设备。”
三人坐在维修厂的院子里，聊起林辰刚来时的糗事 —— 第一次修发动机把零件装反，第一次给客户报价算错钱，第一次被老周骂哭…… 笑声里带着不舍，也带着对未来的期盼。
下午，苏清月打来电话，说要带他去买几套合身的衣服，“总不能穿工装去上班吧？启元的同事都挺注重仪表的。” 林辰本想拒绝，觉得穿旧衣服就行，可架不住苏清月的坚持，只好答应了。
在商场的男装区，林辰看着标价上千的衬衫，吓得连连后退：“太贵了，我穿几十块的就行。”
“别省了，这是入职礼物。” 苏清月拉着他走到试衣间，“你现在是设备工程师了，得穿得正式点，不然客户来了会觉得不专业。” 她拿起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试试这件，颜色衬你的肤色。”
林辰拿着衬衫走进试衣间，局促地换上。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 衬衫很合身，把他略显单薄的身材衬托得挺拔了些，只是脸上的青涩和紧张藏不住。
“真好看！” 苏清月看到他出来，眼睛一亮，“就买这件了，再配条西裤和皮鞋。”
林辰还想推辞，苏清月却已经把衣服递给了导购：“麻烦包起来，刷卡。” 他看着苏清月熟练地付款，心里既感激又不安 —— 他知道苏清月是好心，可他总觉得欠了她太多。
“别想太多，” 苏清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等你发了工资，请我吃顿饭就行。” 她笑着说，“对了，明天我带你去实验室熟悉环境，认识一下同事，省得你第一天上班紧张。”
林辰点点头，心里的紧张又加剧了。他最怕和陌生人打交道，一想到要面对一群高学历的研究员，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要是他们问我学历怎么办？” 他小声问。
“实话实说就好，” 苏清月说，“你的技术比很多研究生都厉害，他们不会因为学历看不起你的。再说，有我呢，我会帮你的。”
回到出租屋，林辰把新买的衣服整齐地叠在床头，又把那个铁盒子藏在枕头底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明天入职的场景 —— 同事会不会很冷漠？工作会不会很难？黑羽的人会不会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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