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纯白的空间，姜云舒的意识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前方，纯白的光晕逐渐汇聚，勾勒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那人脸上覆盖着一副没有任何花纹的银色面具，只漏出一双眼睛，气息缥缈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似乎带着笑意：
“姜云舒，好久不见。”
姜云舒站稳身形，有些厌恶的打量了他一眼：
“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面具后的目光扫过她，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坏程度。
“不必做无谓的挣扎，你的灵魂完全受损，你的盟友都自顾不暇……没人帮得了你。”
他看着姜云舒有些模糊的灵魂虚影，却突然顿了顿，语气也稍稍变了调，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你乖乖听我的……我们联手。我做这主系统空间的王，你做我的王后。共享永恒……不好吗？”
“只要你求求我……算了，不如……我们做个游戏？”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纯白的空间壁上，立刻显现出外界的实时画面……
正是金銮殿前那混乱的战场。
他手指轻点，画面切换，定格在白蕊姬身上：
“先从这个小家伙开始如何？活泼过了头，总是第一个按捺不住啊……”
画面中，白蕊姬被一道黑气划伤了脖子，鲜血直流，画面被放大，那鲜血的色泽清晰得刺眼。
“哦……受伤了。看来你的伙伴，似乎不太经打。”
画面再转，对准了意欢。她被震得嘴角溢血，脸上伤痕累累。
“啧，这么美的一张脸，真是……令人惋惜啊。”
接着是魏嬿婉，她腰间的伤痕深可见骨，却死死护着怀中的国玺。
“真是忠心……为了块死物，连命都不要了。”
“看看，多惨烈啊。”
他摊开手，面具后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
“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只能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你不肯低头，所以他们要替你承受这些。”
“让我们猜猜，接下来……先死的是谁？”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营造着悬念，享受着姜云舒眼中越来越浓烈的怒火。
“让我猜猜……”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手指悬在半空，仿佛要指向某个画面。
他话音未落，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一个趔趄，猛的向前扑倒，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摔了个大前趴子。
他趴在地上，光影勉强重新凝聚，缓缓的爬了起来，动作有些呆滞。
“……？”
他完全没料到这一出，在他的认知里，姜云舒此刻，应该被画面刺激得心神大乱，要么痛苦自责，要么无能狂怒。
怎么可能如此冷静，采用如此刁钻，如此直白的反击方式？
这不符合常理！可她偏偏做了！
他像是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停顿了好几秒：
“……你为什么不心痛？”
他设想了她所有的反应，唯独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来给他一脚。
“心痛？……当然心痛。看着他们受伤，我恨不得把你这破空间连同你一起剁碎了喂狗！”
“但心痛，不代表要站在原地哭哭啼啼，或者被你牵着鼻子走，玩你那恶心的游戏……”
“心痛，所以要先弄死你。” 她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无比，
“弄死你，我就能出去，把伤了他们的人剁碎了喂你！”
他似乎被噎住了，光影又波动了几下。半晌，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低的笑了一声：
“呵……果然呢……” 他慢慢站直，
“你还是那个……姜云舒。理智到冷酷，决断到无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像是在评价，又像是在嘲讽：
“我该说你冷静得可怕，还是……冷血得彻底？”
“既然这些人无法动摇你，那么……”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起来，他缓缓抬起手，这次不是指向画面，而是……抚向了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
“试试这个吧，我亲爱的……姜姜。”
他的指尖触及面具边缘，姜云舒心中警铃大作，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面具缓缓滑落……露出了面具下的那张脸。
进忠的脸。
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云舒……停下吧，别这样……”
他朝她伸出手，动作姿态，都与进忠如出一辙。
“好痛……姜姜，我需要你……”
“别再管外面那些人了，别再跟他斗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姜云舒死死盯着那张脸，眼前被蒙上了一层迷雾，让她定在原地。
“不……你不是……”
他笑了笑，伸手抚摸姜云舒的脸，嘴角带着笑意:
“看，这才对……这才是你真正的软肋。什么同伴的生死，都比不上这张脸，这个人，对不对？”
“所以，听话……”
他又向前一步，模仿着进忠靠近她时的姿态，声音更加温柔，轻轻将僵立原地的人拥入怀中。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却也更像淬了毒的蜜糖，
“到我身边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的嘴角上扬，却忽然感觉怀中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尖锐的剧痛，从他的心口传来。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把聚集着她全部能量的匕首，正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缓缓松开怀里的人，后退了半步，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的刀，又抬头看向她。
“……为什么？” 他开口，声音充满了困惑，
“我……哪里不像？你明明动摇了……”
他无法理解。
他模拟了进忠的一切，抓住了她最深的软肋。她明明已经濒临崩溃，为什么还能在最后关头如此决绝？
姜云舒握紧了颤抖的手，声音嘶哑:
“……你不是他，即使模仿的再像，你也不是他。”
“而我，信任他。”
“你顶着这张脸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无比恶心，你是个卑劣的……冒牌货！”
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笑了，满眼欣赏，
“好……很好……”
“姜云舒……你果然总是能给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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