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停下脚步,转身,屈起手指,又是不轻不重地敲在了程聿的脑门上。
“哎呦!”程聿捂着额头叫屈。
“不过几日罢了,怎的如此小气?”
江晚宁语气带着一丝训诫。
“你照看着一点便是。”
他目光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这人……来头恐怕不小。”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夜风吹拂起他白色的衣袂,留下了一句轻飘飘却让程聿愣住的话:
“姓晏啊……”
接下来的日子,这座藏于山深处的林中小院,生活节奏似乎并未因为多了一位养伤的客人而发生太大的改变,依旧保持着那份与世隔绝的宁静与悠然。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江晚宁慵懒地躺在那张专属的竹制躺椅上身姿舒展,一手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另一只手则时不时端起旁边小几上的清茶,轻啜一口,眉眼间尽是惬意,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院子中央,程聿正拿着一把木剑,哼哼哈嘿地练习着基础的剑招,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江晚宁明明眼睛都没从书页上移开,却仿佛对院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贯的清冷指点道:
“手腕下沉,剑尖再往上挑三分力。早上没吃饭?软绵绵的像什么样子。”
程聿撇撇嘴不敢反驳,只能依言调整姿势更加卖力地挥舞起木剑。
而在一旁,晏临渊静静地坐在廊下,目光大多数时候都似有若无地落在躺椅上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那目光复杂带着探究,而更深处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隐秘而炙热的情绪。
他看得专注,却又在江晚宁有任何细微的动作间迅速收敛,仿佛只是不经意地一瞥。
江晚宁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那道始终追随他的视线,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书卷世界里。
日头渐高,厨房里开始飘出诱人的香气。
没过多久,晏临渊便起身走了进去。
等他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两盘刚刚炒好的小菜——
一碟清炒时蔬,一碟嫩滑的香菇鸡片,色泽鲜亮香气扑鼻。
他将饭菜在院中的石桌上摆好,然后看向院中的师徒二人声音温和地说道:
“吃饭了。”
程聿瞬间像只被放出笼的小鸟,嗖地一下收起木剑,蹭蹭蹭地就跑到了石桌边。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自从这个姓晏的留下来养伤,主动包揽了做饭的活儿之后,他和师父的伙食水平简直是直线上升!
这男人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手艺这么好!哎,要是他能一直留下来就好了……
然而,他这点美好的愿望,刚冒出头没多久,就被他师父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彻底浇灭了。
江晚宁放下书卷,缓步走到桌边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刚刚入座的晏临渊,像是不经意的说道:
“最近山林外围,多了不少搜寻的痕迹,那些人是在找你吧。”
晏临渊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指节瞬间泛白。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江晚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快要跟眼前这个清冷如月的青年分开了。
这半个多月的山林生活,虽然短暂,却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温暖。
他内心深处,并不想离开。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江晚宁那双清透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中,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转圜的余地。
然而,他只听到对方用那听不出情绪的嗓音,继续说道:
“那些人虽然被山中的天然迷阵所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小院的确切位置,但说到底总归是有外人在附近徘徊扰人清静。”
江晚宁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已经半个多月了,你身上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终的决定,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这句话让晏临渊脸上的血色褪去了几分,真正的慌乱浮现在他眼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说自己无处可去?想说追杀未止?还是想问他能否留下?
可当他看到江晚宁脸上那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神色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赶他走了。
与此同时,那些被他暂时抛诸脑后的血淋淋的现实与未尽的仇恨,也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心头。
他还有未解决的恩怨,还有必须去面对的敌人。
这半个多月的短暂安宁,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想到这里,晏临渊眼底的慌乱逐渐被一层冰冷的寒意所覆盖。
他冷下了眸子,搁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一旁的程聿,眼睛滴溜溜地在自家师父和晏临渊之间来回转动,感觉到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聪明地闭上了嘴巴,努力地低下头,拼命扒拉着碗里的饭,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
虽然有点舍不得那些好吃的饭菜,但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师父的霉头。
这顿饭,在一种极其压抑和沉默的氛围中结束了。
……
下午,阳光依旧明媚,山林依旧寂静。
只是,那座清幽的小院里,再也看不到那道属于晏临渊的身影了。
他走了。悄无声息,如同他来时一样突然。
江晚宁依旧躺在他的躺椅上,书卷盖在脸上,似乎在小憩。
但当一阵山风拂过,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个男人的气息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座山。
书卷下的眼眸,几不可察地轻轻眨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手将脸上的书拿下,露出那双清冷的眸子望向院外层叠的山峦,目光有些空茫。
心底深处似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懒得去深究的异样情绪,随即又被他强行忽略了过去。
山还是那座山,院还是那个院。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之间,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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