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执事冰冷而倨傲的话语,如同一条鞭子抽打在营地中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失败的颓丧、对未知的恐惧,此刻又掺入了对宗教权威的本能敬畏,让残存的佣兵们纷纷低下脑袋,不敢与那白袍金边的身影对视。
黑格团长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涯让他勉强维持着镇定。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向那执事行了一个不算标准但足够恭敬的礼:“尊敬的执事大人,我是黑格,这里的指挥官。您所感受到的邪恶,远比我们预想的要可怕得多。”
他没有任何隐瞒,将战斗的经过——那坚不可摧的工事、神出鬼没的能量射线、恐怖的纳米蜂群,尤其是最后那吞噬一切的粉色粘液怪物——尽可能地详细描述出来。他知道,在教会面前,尤其是带着“侦测邪恶”任务而来的执事面前,任何隐瞒都可能被曲解为包庇黑暗,那后果比战死沙场更可怕。
随着黑格的叙述,执事那原本只是厌恶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最终化为一种深切的肃穆和隐含的怒火。他并未打断黑格,但握着圣徽的手指已然收紧,指节发白。
“……我们甚至没能真正攻入他们的巢穴,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弟兄。”黑格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力,“执事大人,那绝非普通的魔物巢穴。它们……它们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和……纪律。”
“纪律?”执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黑格,“魔物谈何纪律?说清楚!”
黑格咽了口唾沫,终于提到了那个他原本想作为私下筹码的信息:“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穿着经过改造的圣银骑士团制式铠甲,武艺高强,指挥着那些魔物。是她组织了防御……”
“圣银骑士团的铠甲?!”执事的声调陡然拔高,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描述她的样子!立刻!”
“她…她大部分时间戴着覆面盔,看不清全貌。”黑格努力回忆,“但身材高挑,动作凌厉无比,用的剑术…很古怪,像是骑士剑术,但又更加…致命。对了,她的左眼附近,好像有一道很深的旧伤疤……”
“艾丽西亚·刃歌!!!”执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亵渎的狂怒,“果然是她!这个背叛了光明、窃取圣物的堕落者!她竟然真的投靠了黑暗,与魔物为伍!亵渎!这是对女神最无耻的亵渎!”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以至于整个营地都寂静下来。黑格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执事亲口证实,心中仍是巨震。那个传闻中叛逃的女骑士,竟然真的在这里,而且还成了魔物的指挥官!
“执事大人,您认识她?”
“何止认识!”执事胸口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激荡的情绪,但眼神依旧冰冷如刀,“艾丽西亚·刃歌,前圣银骑士团副团长,因勾结魔族、谋杀上级、窃取教会圣物而被通缉,是女神教廷钦定的异端与罪人!她的堕落,是教会近年来最大的耻辱之一!”
他猛地转向黑格,语气变得不容置疑:“黑格团长,你们的任务改变了。阿泽尔男爵的委托暂且搁置。现在我以女神之名命令你,立刻收拢部队,配合教会行动。我们的首要目标,不再是清剿魔物,而是“擒获或净化”那个堕落骑士——艾丽西亚·刃歌!必须将她带回教会接受审判,并追回被窃的圣物!至于这个魔窟……”他厌恶地看了一眼森林深处,“届时,教会将亲自降临神圣的怒火,将其彻底净化!”
黑格心中暗暗叫苦。配合教会行动?他这些残兵败将还能做什么?但面对态度强硬的执事,他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人,已经被卷入了另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漩涡。
……
巢穴深处,魔王静立在主控室内。巨大的全息屏幕被分割成数个画面:一个是营地内执事与黑格对话的实时监控(通过潜伏的纳米机器人增强收音),另一个是代表教会队伍的能量光谱分析,还有一个是巢穴外部环境的宏观态势图。
“目标确认。‘银骑士’身份:艾丽西亚·刃歌,前人类组织‘圣银骑士团’高阶成员,现被其原组织及‘教会’定为叛徒、通缉犯。新出现人类团体‘教会’对其表现出极高敌意与捕捉欲望。”魔王平静地叙述着,如同在阅读一份实验报告。
“数据库更新。新增条目:‘教会’——疑似基于共同信仰理念组建的人类势力,具备特殊能量,暂命名为‘信仰灵子’。运用能力,对特定目标,如:艾丽西亚·刃歌、‘邪恶’定义目标具有高度攻击性。行为模式:扩张性、排他性、权威性。”Nova的声音同步响起,迅速将新情报整合入库。
“分析其能量属性。与神圣之卵的能量频谱进行比对。”魔王下令。
“命令收到。正在进行频谱分析……比对中……相似度17.3%。同属光、秩序倾向灵子,但‘教会’能量频谱中检测到大量杂乱生物情绪杂波(祈祷、狂热、恐惧、欲望),能量纯度远低于‘卵’。‘卵’的能量呈现出高度内聚、纯净、近乎本源的秩序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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