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能量抑制颈环的塞拉菲尔,如同被套上缰绳的幼兽,度过了一段短暂的消沉期。周身那温暖辉光被强行约束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仿佛被套进了一件沉重而冰冷的衣服。她时常会下意识地用手去触摸颈环上那枚幽紫色的暗影紫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和一丝委屈。
然而,初生生命的适应力和Nova系统性的“教育”很快发挥了作用。在Nova平静而清晰的指令和知识灌输下,塞拉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学习。她很快掌握了基础的语言交流(虽然依旧偏好用意念波),认知能力飞速提升,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具体的概念——尽管这些概念大多来源于Nova数据库中的冰冷定义和逻辑框架。
“这是‘战争’。因资源、信仰、理念冲突引发的集体暴力行为。”Nova展示着战场影像。
塞拉看着全息影像中厮杀的场面,小脸皱起:“不好。痛。生命……消失了。”
“这是‘死亡’。生命活动的终止。”Nova平静地解释。
“不好。”塞拉重复道,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她无法理解这种大规模的“不好”为何会发生。
Nova并未试图灌输价值观,只是提供事实。塞拉则依靠其光明本能,对一切事物进行着最朴素的善恶区分:带来生命、治愈、秩序的是“好”;带来痛苦、死亡、混乱的是“不好”。这种简单的二元认知,与她所处的复杂、灰色的魔王军环境形成了持续而微妙的冲突。
她也开始尝试理解并控制自己的力量。在Nva设计的特殊训练场内,她对着标靶努力练习。
“凝聚光能,发射。强度:Level 1。”Nova指令。
塞拉努力集中精神,掌心浮现出一团柔和的光球,慢悠悠地飘出去,撞在标靶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连个印记都没留下。
“强度不足。请提升能量输出。”
塞拉更努力地尝试,光球变得明亮了一些,飞行速度加快,但在击中前却“啵”的一声自行消散了。
“能量结构不稳定。请稳定心神。”
几次失败后,塞拉有些气馁,光翼都耷拉下来。但她看到旁边Nva毫无波澜的注视,又鼓起勇气再次尝试。偶尔的成功会让她脸上绽放出纯粹的笑容,失败则让她更加专注。她控制光能的能力,就在这反复的、枯燥的练习中,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她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些小技巧,比如将光能凝聚成一个小小的、跳动的光球在指尖旋转,用来哄一个因换药而哭闹的哥布林幼崽。
与此同时,“圣光纳米”的研究也取得了初步的应用成果。
第一批应用了“圣光纳米”的医疗机器人被投入医疗区。它们不再是以往冰冷的金属色,而是带着淡淡的暖金色泽。它们的工作效率极高,不仅能进行清创、缝合、给药,其自身散发的微弱光能还能持续抑制感染、缓解疼痛、加速愈合,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净化残留的黑暗能量或诅咒。伤员们的恢复速度大大加快,医疗区的压力骤减。
Nova甚至尝试将少量“圣光纳米”注入到一批即将成熟的荧光蘑菇(基地主食之一)中。结果令人惊喜:蘑菇的生长周期缩短了20%,产量提升了35%,并且富含的光能灵子使其营养价值更高,甚至能轻微提升食用者的正能量抗性。
这些成功的应用,暂时压制了部分因塞拉存在而产生的内部不满。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人们(尤其是人类和哥布林)更加接纳,甚至感激这位“光之少女”。莉兰德拉也默不作声地领取了一批“圣光纳米”医疗套件,用于治疗家族成员因光能环境产生的不适,算是某种无奈的妥协。内部矛盾虽然仍在,但在魔王的铁律和实际利益面前,暂时被压制在了水面之下。
然而,塞拉菲尔的存在所带来的涟漪,早已远远超出了魔王军的基地范围。
那些从“叹息之壁”下溃败、侥幸生还的教会士兵,将他们的恐怖经历带回了后方。关于“银色恶魔骑士”、“吞噬一切的阴影陷阱”、“亵渎的臭气”的传闻已然令人心惊,但最让他们震撼、恐惧乃至信仰动摇的,是最终那一刻,从邪恶巢穴中爆发出的、**比圣力更纯粹浩瀚的光明力量**,以及随之而来的、那个背生光翼的模糊身影!
流言如同野火般在溃兵和后方营地中蔓延,越传越离谱,却也越传越指向一个让教会高层无法接受、震怒无比的核心——
“魔王……魔王窃取了神的力量!”
“他玷污了一位天使!将其扭曲成了邪恶的爪牙!”
“那不是圣光!是伪善的、恶魔的光耀!”
这些消息最终被层层上报,摆在了负责此次“圣战”的红衣主教和法奥执事面前。
装饰华丽却气氛凝重的行军大帐内,法奥执事脸色苍白地汇报着,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愤怒:“……大人,溃兵们众口一词!那股力量……虽然感觉不同,但其纯粹和强大的本质,绝非邪恶所能伪装!必定是……是某种神圣存在落入了那魔头之手,遭到了难以想象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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