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方振富推开家门时已是晚上九点。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方菊芳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
回来了?她头也不抬,饭菜在锅里热着。
方振富脱下外套,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昨天晚上赵卫平来找我了。
方菊芳织毛衣的手停了一瞬,又继续动作:哦?什么事?
还是想学中医的事。方振富揉了揉太阳穴,我拒绝了。
方菊芳放下毛线:她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回的?
我就说我忙,没空带学生。方振富闭上眼,还能怎么说?
她没坚持?没问为什么?
问了。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我说这是为她好。
方菊芳沉默片刻,突然问:她昨天晚上穿什么衣服?
方振富猛地睁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方菊芳拿起毛线,语气平静,是不是穿了件单薄米色外套?头发松松挽着?
方振富坐直身子:你怎么知道?
有人看见她被你带到值班室去了!方菊芳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毛线间,她在你办公室里待了多久?
十分钟?二十分钟?我没注意。方振富站起身往厨房走,我饿了。
但方菊芳跟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你们单独在值班室?门关着?
方菊芳!他猛地转身,锅铲一声掉在地上,你这是在审犯人吗?
我只是问问。她的声音依然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方振富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锅铲:我们就是在谈学医的事,仅此而已。
是吗?方菊芳轻轻靠在门框上,那为什么护士说,看见她倒在你的怀里,眼睛红红地从值班室室出来的?
空气瞬间凝固。方振富握着锅铲的手指节发白:你调查我?
需要调查吗?方菊芳终于提高了声音,整个医院都在传,赵家的小女儿天天往方院长办公室跑!
你胡说八道!方振富把锅铲狠狠摔在灶台上,她只来过今天这一次!
一次?方菊芳冷笑,那上周三、这周一,去找你的是谁?鬼吗?
方振富愣住了。他这才想起,赵卫平确实来过几次,他以为没人看见,原来一切都逃不过妻子的眼睛。
我们就是普通谈话,后来都是我拒绝她的。他的声音弱了下来。
普通谈话需要哭吗?方菊芳步步紧逼。
你跟踪我?方振富不敢置信地看着妻子。方菊芳的眼里闪着泪光,振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方振富彻底爆发了,我就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不是在我眼里不堪!方菊芳终于哭出声来,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否则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她来找过你?为什么我问起时你要撒谎?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大军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爸妈,你们在吵什么?
方振富看着儿子睡意朦胧的脸,突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颓然坐在餐桌前,双手捂住脸。
去睡吧,方菊芳擦干眼泪,对儿子柔声说,爸爸妈妈在讨论工作。
把孩子哄回房间后,两人在厨房里相对无言。灶上的汤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方菊芳默默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吃饭吧。
方振富看着方菊芳通红的眼眶,看着她强装平静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这个陪他走过风风雨雨的女人,这个明知他出轨却选择原谅的女人,现在却要因为他的隐瞒再次受伤。
我明天就去找赵卫平说清楚。他轻声说,以后不会再和她单独见面了。
方菊芳摇摇头:不必了。越是刻意,越是显得有什么。
她转身走向卧室,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振富,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人性。
门轻轻合上。方振富望着那碗渐渐凉掉的汤,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坐在餐桌前,向方菊芳坦白他和赵卫红的事。
凭什么...方振富咬着牙,一拳砸在墙上,凭什么这样审问我?!
他想起刚才方菊芳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审视犯人般的目光,那不带一丝信任的语气。结婚这么多年,她竟然这样看他!我方振富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啸,他却觉得浑身燥热。他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抓着头发。这些年来的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是,他是犯过错,可那都是说明白了的事?这些年他兢兢业业工作,老老实实做人,为什么方菊芳就是不肯相信他?每次和女同事多说句话,她都要疑神疑鬼,上次和护士长讨论病例,方菊芳居然偷偷查他的通话记录!
方振富越想越气,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散落一地,这味道让他更加烦躁。凭什么他连正常收个学生都要被干涉?凭什么他连帮助妻妹都要被怀疑?
我受够了!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厨房里来回踱步,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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