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赵卫平昨天晚上晕倒时苍白的脸,那孩子是真的病了,可方菊芳连问都不问一句,在方菊芳眼里,我方振富就是个管不住自己的畜生吗?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值班室里静得可怕。方振富颓然坐回椅子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也许他该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永远把他当罪人看待的女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想到三个孩子,他的心又软了。大军马上就要高考,艳华才上初中,二军还那么小...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方振富把脸埋在掌心,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这个夜晚,厨房的灯一直亮到天明。而方振富心里的那盏灯,却渐渐熄灭了。
第二天,身患感冒的赵卫平再次敲响了方振富办公室的门。这一次,她的脸上带着粉色的口罩,语气却带着不同以往的坚决。她直接开门见山说:“振富哥,我只问最后一次,您到底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学生?
方振富揉一揉太阳穴,态度缓和地说:卫平,这样吧,你和你姐说一下,除非你姐姐同意让你跟我学。如果她同意,我就教你学中医!
为什么非要她同意?赵卫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我的事要由她做主?
方振富放下手中的笔,终于正视她:因为她是你的家人,她关心你。
关心?赵卫平冷笑,她根本就是在控制我!从小到大,我的一切都要经过她允许!
她是为了你好。方振富的语气依然平静。
为了我好?赵卫平突然提高音量,那您告诉我,为什么每次提到跟您学医,她就像变了个人?为什么她那么害怕我们接触?
方振富的手微微一颤,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团污渍: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赵卫平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振富哥,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每次我看您的眼神稍微亲近些,她就要大发雷霆?
方振富猛地站起身:你先出去吧,要想知道就让你姐姐告诉你吧!
我不出去!赵卫平的眼泪终于落下,今天您必须告诉我!为什么您明明想教我,却总是拒绝?为什么姐姐明明最敬重您,却坚决反对我跟您学习?
方振富别过脸去: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赵卫平在方振富这里什么都没有问出,顿时无名的怒火往心头上升起。她抓起包冲出办公室,直接打车来到赵卫红的卫生局副局长办公室。
她闯进办公室,把正在看文件的赵卫红吓了一跳,今天你必须告诉我,你和方振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卫红的脸色瞬间苍白: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赵卫平把包摔在沙发上,为什么你那么反对我跟方振富学医?为什么每次提到他你都那么反常?
我没有呀!赵卫红慌乱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
没有?赵卫平一把按住她的手,那你说,为什么刚才方振富说要你同意才肯教我?为什么你们之间总是有种说不清的默契?
赵卫红的手开始发抖: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姐,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直接去问王振明!”
不要,卫平!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我都告诉你!赵卫红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她深吸一口气,泪水无声滑落,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艳丽,不是王振明的孩子。
赵卫平愣住了:什么?
艳丽的亲生父亲...赵卫红转过身,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是方振富。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在办公室炸开。赵卫平踉跄后退,扶住书架才站稳:你你说什么?
那年我怀了艳丽,赵卫红的声音破碎不堪,本来他是要负责任的,可是,可是我没有让他管我。因为他有家庭,有三个孩子,他不是坏人,是我们赵家先让他的妻子有了孩子,现在轮到我这里属于一报还一报,我不能再毁了他的生活呀?
赵卫平怒冲冲地说:“那也不能便宜他呀!”
赵卫红缓缓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后来菊芳姐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没有挑明,特意把我介绍给了王振明。从怀这个孩子到孩子出生,基本上比预产期早了二十多天,所以说孩子说王振明的别人也不会不信。所以我拼命反对你跟方振富学医.,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太容易心软,太容易对需要帮助的人产生感情了!
赵卫平呆呆地看着姐姐,突然明白了一切,方振富每次看她时那复杂的眼神,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那些莫名其妙的疏远,她声音颤抖地说:所以你怕我走上你的老路?
赵卫红抬起头,泪眼朦胧:卫平,姐求你离他远点。这种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赵卫平看着姐姐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终于明白,那些她以为的过度保护背后,藏着怎样血淋淋的教训。她缓缓蹲下身,抱住颤抖的姐姐。两姐妹在雨夜的灯光下相拥而泣,一个为永远不能相认的女儿,一个为刚刚破灭的幻想。
而此刻,方振富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同样的天空。他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处方笺。那是赵卫红第一次独立开方时写的,他一直珍藏至今。天空中阴云密布,像是在诉说着那些永远不能言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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