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芳的提拔倒是相对顺利!”刘昕笑了笑,“她在区财政局口碑好,业务能力强。但要从科长直接提副局长,还是破了惯例。”
“是啊!为了菊芳这事,你特意约了分管财政的副省长的夫人喝茶。你们两位老太太在茶楼聊了一下午的家常,临走时,你提了提菊芳的工作表现,才把事情办的天衣无缝!”。
“这些关系要用在刀刃上。咱们这把年纪了,最后能为孩子们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刘昕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有时我在想,咱们这样处处为他们铺路,到底是对是错。”
“在领导的位置上,如果不进步就意味着要被淘汰。”方秉忠也走到窗前,咱们不过是让他们少走些弯路罢了。
老两口相视无言。他们都明白,这些看似光鲜的提拔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交易和妥协。方秉忠重新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着笔记本,“接下来就该考虑孩子们下一步的规划了。你看,振明在公路局干满一届,可以考虑到地方任职,积累基层经验;卫红在区卫生系统,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如果能够争取分管到重要的科室也是很不错的!”
刘昕接过话头:卫生系统的水历来比较深不可测。振富在中医药管理局是个跳板,成为正处级以后,可以考虑到卫健委厅级的岗位跨越。菊芳在财政局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她这个孩子能靠得住,需要稳扎稳打,争取下一届进他们区常委班子。
方秉忠颤巍巍地打开书房角落的保险柜,取出一本泛黄的存折。他戴上老花镜,手指轻轻抚过上面一行行支取记录。
这是咱们攒了半辈子积蓄啊。他声音有些哽咽,当年说好的,退休后要周游列国。
刘昕走过来,看着存折上所剩无几的余额,叹了口气:去年为了振明的事,光是请客送礼就花了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那还是托了老关系的价钱。
何止这些。方秉忠翻到存折的某一页,为了卫红调动,光是给那位夫人送的翡翠镯子,就值一套房的首付。
老两口相视苦笑。刘昕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空空如也:我母亲留给我的那对龙凤镯,也送出去了。说是给某位领导的孙女当嫁妆。
我那套珍藏的几把紫砂壶啊!方秉忠摇摇头,大都部分批送人了。最心疼的是顾景舟的那把,现在想来还觉得肉疼。
现在的风气啊...刘昕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记得我们年轻时提拔干部,看的是能力,是品行。现在呢?
现在看的是这个。方秉忠做了个点钱的手势,还有这个。他又做了个托关系的手势。
上次为振富的事,中间人开口就要五十万,说是打点费用。刘昕声音带着愤怒,还说什么现在都这个价
方秉忠苦笑着合上存折:咱们一辈子清清白白,临老却要学着行贿送礼。
不为孩子们打算怎么办?刘昕的眼圈红了,你看看现在这些年轻人,哪个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往上爬?咱们的孩子要是落在后面,这辈子就完了。
老两口沉默良久。书房墙上老式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计算着他们为儿女前途付出的代价。
那块欧米伽手表,方秉忠突然说,记得是你用第一个月工资给我买的。上周也送出去了,说是某位领导喜欢收藏名表。
刘昕轻轻握住丈夫的手:等孩子们都稳定了,咱们就真该退休了。
退休?方秉忠苦笑,咱们现在除了这套房子,还有什么?养老金都搭进去了。
方秉忠正要继续诉苦,刘昕突然冷笑一声:行了老方,别在这儿哭穷了。你当县交通局长那些年捞了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
方秉忠猛地愣住,脸色由白转红:你...
光是振明那个路桥公司,这些年从交通局接的工程就够咱们吃几辈子了。刘昕的声音带着讥诮,更别说你后来在地区交通局,那才是真正的肥缺。
好啊!方秉忠也来了火气,那你呢?当了十几年的干部处长,经手几百个干部的任命,你敢说自己两袖清风?
他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妻子:当年那个乡镇企业局局长,为了提拔送了多少钱?还有那个县委副书记,他儿子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突然,刘昕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真可笑,咱们这是在比谁更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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