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区域——净空。”月羲的声音打破沉默,低却清晰,像在确认这场“无声屠杀”的真实性。
林澈拔掉炮控接口,机械臂的齿轮渐渐停转,残留的混沌气在指缝间凝成细小的冰晶。他转身,目光扫过车厢里的曙光守卫,最后落在他们胸甲的黑日徽记上,只说四个字:“继续前行。”
那声音不高,却在每个人的耳膜里炸成雷霆。“人形天灾”不再是口耳相传的夸张,而是被灰白涟漪刻进骨血的钢印——不可直视,不可违逆,却也不可失去。
列车驶出峡谷时,海拔表已突破四千五百米。窗外的冻土与积雪交替,稀薄的阳光在雪面折射出幽蓝冷焰,像无数细小的冰刃悬在半空。车厢里,守卫们开始检查武器,给重机枪链条涂防冻油,动作比先前更轻、更谨慎,仿佛怕惊扰了林澈身上那股“既能毁天,也能救世”的力量。
林澈坐在武器舱地板上,背靠着“归墟”炮身,机械臂表面结了层薄霜。月羲递来一杯掺了高浓度葡萄糖的热茶,杯壁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带着人类的温热:“极核负荷?”
“72%,尚可。”林澈接过茶杯,指尖却微微颤抖,金属与陶瓷碰撞的“叮”声,在空旷的武器舱里格外清晰——那是极核反噬的征兆,也是他作为“人”的最后一点脆弱。
月羲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温度透过合金与皮肤,像要熨平某种看不见的褶皱:“到了归墟之眼,别再用‘坠星’——第二次,先蒸发的会是你自己。”
“我知道。”林澈抬眼,瞳孔里的火环已隐去,只剩一圈浅灰光圈,“我还要拿钥匙,不能死在这里。”
傍晚七点,列车停在昆仑断裂带最后一处站台——“死星岭”。半座混凝土月台在风雪里歪斜着,铁轨被冰川挤压成扭曲的弓,连信号灯的残骸都冻在冰里,透着“废弃”的绝望。列车无法再前行,三千人改乘重型雪地摩托,排成一条黑色长龙,沿断裂谷地向深处挺进。
风雪在头顶呼啸,像无数细小的金属针,扎在重甲上,发出“沙沙”的响。林澈立于车队最前端,展开一面三米长的黑日旗。旗面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边缘被极核余烬灼出焦黄卷边,却没人觉得残破——那是天灾的烙印,也是希望的火种,每一道卷边里,都藏着“人能胜神”的信念。
他单手擎旗,机械臂关节发出低沉的“咔哒”声,像古老战鼓的最后一击。没人发号施令,三千辆摩托同时点火,引擎轰鸣汇成一条滚雷,沿着冰川裂谷滚滚而下,震得积雪簌簌崩落,连远处的雪峰都在微微震颤。
昆仑深处,归墟之眼终于回应。灰白雾气自裂谷尽头升腾,像被惊醒的巨兽缓缓撑开瞳孔,那雾气里藏着混沌的本源,连光线都要被它同化;雾气深处,一块斑驳的石碑若隐若现,上古先民刻下的“先天混沌,神魔止步”八个字,在风雪中闪烁着幽光——那是千万年前,人类对神魔的敬畏,也是对混沌的恐惧。
林澈眯起眼,机械臂表面的霜花瞬间汽化,露出底下暗红的纹路。极核在他脉搏里轻轻一跳,像在回应石碑的警告,又像在嘲笑“神魔止步”的戒律。他举起旗杆,向前一挥。
黑色车流随之启动,履带碾碎冰雪,引擎声碾碎寂静,连“神魔止步”的古老刻字,都在这股人类的意志面前,透出了裂痕。昆仑的号角,终于在混沌与神性的夹缝中,被人类吹响。
车队消失在裂谷尽头后,死星岭的风雪重新覆盖了履带印,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唯有铁轨下方,被黑日旗角扫过的雪面,留下一道三厘米深、七米长的弧形沟壑——像有人用指甲在地球表面划下的细痕,却足以让整座昆仑,在混沌气的余韵里,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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