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七分,医院走廊的灯光在沈逸眼中晕开成一道道刺眼的白线。
他已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未曾合眼,下巴胡茬泛着青黑,西装外套松垮地垂在肩上。
手中的平板并排显示着两份文件——左侧是父亲死亡真相的调查报告,右侧是即将开始的紧急董事会议程,距离开会已不足两小时。
病房门悄声打开,护士推着检测仪轻步而出:
沈总,林女士血压稍稳了些,但胎盘血肿仍在扩大。医生建议如果情况恶化,可能需要立即手术。
沈逸的指关节突然绷紧:手术风险多大?
很高。护士压低嗓音,但如果不做...母婴恐怕都...
沈逸没让她说完,径直推门走进病房。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病床上描出淡金色的边。林晓静静躺着,面色惨白如纸,只有监护仪上起伏的线条证明她仍在抗争。
沈逸屏息走到床边,俯身在她前额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我查到父亲的死因了。他声音轻如耳语,明知她听不见,不是意外,是谋杀。
林晓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沈逸喉结滚动,继续低诉:
“二叔和莫北辰策划的。如今他们想故技重施毁掉我,毁掉我们。”
他攥紧林晓的手,那只手比昨日更加冰凉彻骨,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我有了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口袋里的手机骤然震动。
沈逸掏出手机,屏幕上“李雯”的名字急促闪烁。
“沈总,董事会成员都已经陆续到场。”
公关总监的声音透着紧张,
“莫北辰带了一群律师和投资人闯进来,场面...很混乱。媒体把大厦围得水泄不通,都在等您露面。”
沈逸的目光深深烙在林晓脸上:
“我不出席。”
电话那头明显一窒:
“可…可这是最后的机会!您若缺席,周副总铁定会推动收购案通过!”
“我意已决。”
沈逸的声音平静得骇人,
“向所有人宣读这份声明:‘鉴于家庭原因,我即日起辞去沈氏集团CEO职务。关于莫北辰先生提出的收购要约,提请全体股东审慎考量。同时,我已向证监会及警方提交沈志远、莫北辰涉嫌谋杀我父亲沈铮、挪用公司资金、操纵股价的全部证据链。法律自会裁决。’”
沈总!
李雯几乎冲口喊出,
您当真要这样?沈氏可就......
按我说的办。
沈逸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甩在沙发里。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棉签蘸水,轻轻润过林晓干裂的唇瓣。
这动作倏地将他拽回南极冰架——咸涩海风里,高烧不退的他也是被林晓这样照料着。那时绝境里尚燃着希望的火苗,如今却......
沈总?
怯生生的声音贴着门缝飘进来。
年轻的护士助理攥着门框探头,
有位沈女士执意要见您,说是您姑姑。
沈逸眉心骤猛然拧紧。
沈玉玲?
她来搅和什么?
让她......
话音未落,病服袖口突然被扯住。
......见......
林晓的嘴唇翕动着,眼缝里泄出微弱的光。
沈逸立刻俯身急问:
晓晓?你要见谁?
......姑姑......
林晓唇间溢出的气音细若游丝,
她......知道......
沈逸喉结滚动,最终向护士助理点了点头:
让她进来。
沈玉玲踏入病房时仍维持着惯有的优雅仪态。
年近六十的她身着香奈儿套装,珍珠耳晕着晨光,保养得宜的面容却透出破绽——眼下浮着藏不住的青灰,搭在铂金包上的指尖正微微震颤。
小逸。她轻唤,目光掠过病床时瞳孔突然收缩,
晓晓的情况...?
濒危。
沈逸倏然横步挡在病床前,声线淬着冰,
您来做什么?不是早站队莫北辰那边了么?
沈玉玲的嘴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细线: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从手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你父亲当年留给我的,嘱咐我在合适的时机交给你。我想……现在就是那个时机。”
沈逸没有伸手,目光如炬:
“十年前您怎么不拿出来?”
“因为我害怕!”沈玉玲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强行压低,“你父亲死后,志远威胁说如果我敢多说一个字,就会让我的女儿‘意外身亡’。”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你可以说我懦弱,但我必须保护我的孩子,就像你现在保护林晓一样。”
沈逸默默地注视着姑姑,目光在她脸上反复逡巡,最终接过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串褪色的笔迹。
照片上是父亲与一个金发外国人的合影,背景隐约可见某个实验室的标识;那串数字则像是一组毫无规律的字符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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