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坠楼那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最终判决的落槌,不仅终结了他疯狂而短暂的生命,也在王浩等三个幸存者心中敲响了丧钟。楼顶平台上一时间只剩下风声呼啸,以及那三人粗重、惊恐到极致的喘息。
沈知微手持消防斧,斧刃上属于张昊的鲜血正缓缓滴落,在脚边汇成一小滩暗红。她没有立刻动作,只是用那双冰冷得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注视着王浩三人。
青竹站在她身侧略靠后的位置,手中的扳手依旧紧握,虽然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属于战士的漠然,扫视着这三个不速之客。她那身与现代环境格格不入的古装,此刻沾染了尘土和几点溅上的血渍,在惨淡的天光下,竟透出一种诡异而危险的煞气。
王浩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又看了看沈知微手中那柄煞气腾腾的消防斧,最后目光落在青竹那平静得过分的脸上,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缝里滋滋地往外冒。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三人再有丝毫异动,那柄斧头或者那根扳手,会毫不犹豫地落在他们身上。
另外两个男生更是面无人色,双腿抖得如同筛糠,几乎要站立不住。他们只是跟着张昊想找条活路,混口饭吃,何曾想过会直面如此狠辣果决的杀戮?
“我们……我们错了!”其中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的男生率先崩溃,带着哭腔喊道,“是张昊逼我们的!他说上面有物资,说只要抢到手就能活下去!我们不知道他感染了!真的不知道!”
“对!对!都是张昊的主意!”另一个也连忙附和,声音颤抖,“我们这就走!马上走!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王浩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咬着牙,脸色灰败,但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和挣扎。他看了看沈知微和青竹,又看了看她们身后那堆被帆布半遮半掩的物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沈知微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恐惧,悔恨,还有……隐藏在王浩眼底深处那未曾完全熄灭的贪念。
她心中冷笑。末日之下,人性经不起考验。放他们走?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怀恨在心,或者引来更多的麻烦?杀了他们?她不是嗜杀的恶魔,张昊是自寻死路,但这三人……罪不至死,至少现在如此。
就在她权衡利弊之际,眼前的弹幕再次活跃起来,意见依旧纷杂,但比起之前的激烈对立,似乎多了一些分析和建议:
【不能放!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报复?】
【杀了以绝后患!末日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蓝色理性弹幕:分析三人威胁等级。王浩,体育生,有一定战斗力,心存不甘,威胁度中高。李明(眼镜男),胆小,从众,威胁度低。赵强(另一人),墙头草,威胁度低。】
【黄色折中弹幕:可驱逐,但需收缴武器,并严厉警告。】
【红色警戒弹幕:王浩眼神不对,建议重点防范或控制。】
弹幕提供了更细致的信息和不同选项。驱逐、控制、或是……更极端的处理。
沈知微的目光再次落在王浩脸上,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她心中有了决断。
“放下武器。”沈知微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目光主要落在王浩身上。
李明显然(眼镜男)和赵强如蒙大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手中的棍棒和钢管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王浩身体僵硬了一下,握紧钢管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头看向沈知微,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沈知微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消防斧的斧尖微微抬起,对准了他,眼神冰冷如刀:“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那股如有实质的杀意让王浩浑身一颤,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他颓然地松开了手,钢管掉落在地。
“滚。”沈知微吐出一个字,简洁而冰冷,“别再让我们看到你们。否则,张昊就是下场。”
李明和赵强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被撞坏的铁门缺口,头也不敢回。
王浩深深地看了沈知微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恐惧,有屈辱,或许还有一丝被看穿心思的惊悸,最终他也低下头,快步跟随着同伴离开了。
听着楼梯口传来仓惶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彻底消失,沈知微和青竹才真正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带来的是一阵强烈的虚脱感。
青竹走到铁门边,看着被撞得扭曲的门框和散落一地的桌椅残骸,眉头紧锁:“小姐,门坏了,这里不再安全了。”
沈知微点了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何尝不知道。经过这番折腾,这个顶楼安全屋已经暴露,而且防御设施被破坏,必须考虑转移了。
她走到平台边缘,小心地向下望去。张昊的尸体摔在一楼空地的垃圾堆里,一动不动,周围并没有丧尸被吸引过来,或许是因为高度摔落直接破坏了大脑。但这并不意味着绝对安全,血腥味迟早会引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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