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地底深处传来的悸动,并非幻觉。
它如同一声沉闷的心跳,透过地面,沿着乔家野的脊椎攀升,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一颤,砂纸在木匣上划出刺耳杂音,像是濒死的哀鸣。
清晨六点,夜市喧嚣已褪,只剩狼藉与混杂着油脂和露水的湿冷气息。
高青背着相机走来,一眼便看见蹲在摊前的乔家野。
他身影单薄,指甲缝塞满黑灰粉末,像木屑,又似干涸血痂。
她默默递上一杯温热豆浆。
乔家野接过时手微颤,豆浆险些洒出。
“昨晚,我梦见大黄了。”他声音沙哑。
高青眉心一蹙。
“它趴我床头,舌头是蓝的……张嘴叫,‘咔哒’一声,掉出半截铜铃。”
蓝色舌头……铃铛……
高青脑中闪过红外照片——春姨屋顶那团橘色光影。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正飞速崩塌。
她想起春姨袖口不干的湿痕,沾的猫毛越来越多,昨夜竟在锅盖留下无法抹去的爪印。
两人对视,心中浮现同一结论:大黄回来了,但不是生命,而是执念。
上午十点,春姨的花甲粉摊罕见关门。
乔家野推门而入。
屋内昏暗,陆阿春对着凉透的粉发呆。
汤面漂浮着几缕靛蓝丝状物,如深海藻类,却散发铁锈味。
“春姨?”他轻唤。
她迟缓抬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老了,煮糊了。”
乔家野目光扫过蓝丝,随即舀起一勺汤汁,迅速封进塑料袋藏入背包。
眼角余光却瞥见——春姨桌下的右手小指抽搐,指甲泛出青紫。
那颜色,像毒素蔓延,更似非人印记。
他猛然记起昨夜录音笔自动录下的杂音,音频波形峰值的形状与色泽,竟与这青紫惊人相似!
他懂了。
不是铃响,是有人替他听见了“归家驿站”的“应答”!
代价,已开始支付。
下午两点,网红周昭直播引爆:“‘归家铃’实为招魂邪器!”
视频中犬啃墙、猫念经的画面刷屏,#归家铃邪器#冲上热搜。
乔家野冷眼旁观,指尖飞滑评论区,锁定最早爆料者“青川夜语”。
IP显示城西,距陈劳家不足五百米。
他立刻拨通高青电话:“查春姨最近接触过谁!”
半小时后回音:“除你外,只有陈劳,昨日傍晚在门口说了十分钟。”
陈劳!
是他泄露秘密?可为何绕弯?不像警告,倒像……提醒?
傍晚五点半,乔家野来到城北古庙遗址。
月光下,那块作为“系统”载体的石胚裂痕更深,第十一道如蛛网扩散,似有物欲破而出。
他翻开笔记本,重审核心算法:“情绪浓度×动机纯粹度÷欲望掺杂量=谎言实现率”。
过去以为关键是他所说的“谎”。
如今才知错得离谱。
比对数据后,他发现真正变量是——听者的心跳频率!
大黄归来那晚,春姨心率跌破45次/分钟,正是那一刻,水晶球金线爆发出强光!
真相浮现:系统并非实现他的谎言,而是放大他人欲望!
以听者绝望为燃料,撬动现实规则,而代价,由最亲近之人承担!
春姨渴望大黄归来,便成了“驿站”,承受阴间回音。
夜里八点,乔家野重新开摊,位置挪至春姨粉摊对面。
新招牌写着:“心愿代寄,铃不现世。”
货架上不再有铜铃,只有一支支素面陶笛。
很快,一名憔悴母亲带着做噩梦的孩子走来。
她眼圈发黑,声音嘶哑:“老板,我儿子总说黑猫在床头数铃声……我们试过安神香、符水,都没用。”
乔家野静静听着,目光掠过她手腕上一圈淡淡的抓痕——那是孩子夜惊时留下的。
他从货架取下一支陶笛,递过去,声音低缓:“今晚睡前,别开灯,也别抱他,就站在床边,对着这支笛子,轻轻说三遍‘不怕了’。”
女人将信将疑,付了钱匆匆离去。
午夜,万籁俱寂。
高青传来监控画面:窗台出现一道模糊橘影,蹲坐片刻,低头嗅了嗅陶笛,仿佛确认了什么。
随后,那光影微微晃动,像被风吹散的烟,缓缓融入夜色。
几乎同时,春姨床头的监护仪传来数据波动——呼吸频率从紊乱转为平稳,指尖青紫悄然褪去三分,体温也回升至正常区间。
乔家野站在巷口,手机屏幕映出石胚的照片。
他凝视着那道蛛网裂纹,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裂缝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脉动,如同某种生物在缓慢呼吸。
他心头一震,喃喃:“原来不是铃要响……是得有人替我扛住那声回音。”
远处街角,陈劳悄然转身。
他手中紧握的残碑碎片,今夜首次黯淡无光,断裂处渗出一滴暗红液体,落土即溶,不留痕迹。
他低头看着掌心,喉结滚动了一下,
夜更深,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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