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感觉”到,在他这般温柔的滋养下,那小光团的活力似乎更加旺盛了一丝,连带着米迦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都仿佛红润了少许。
这是一种超越言语的交流,是独属于他们父子之间,最原始也最亲密的联结。
顾沉就这样,一手紧紧握着米迦的手,一手虚虚覆在米迦的小腹上方,闭着眼,同时守护着他的雌君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云翊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最终轻轻带上了观察室的门,将这片静谧安然的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
时间在无声中缓缓流逝,窗外的模拟光线调节器,正将光线一点点调亮,模拟着黎分的到来。
顾沉维持着守护的姿势,极致的安宁像温暖的潮水包裹着他,但也让某些冰冷刺骨的现实,在他清晰无比的思维中,一一浮现。
灵魂的彻底融合,让他承接的不仅是力量,还有那份属于少年顾沉沉重的情感烙印。
他此刻能清晰地“回忆”起,幼年时雄父顾凛看似关怀的眼神背后,那一丝令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冰冷审视。所谓“父爱”,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那位老公爵,别有所图……?
这个念头倏然划过顾沉的心头,对顾凛的怀疑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如果顾凛这个雄父都有“问题”,那他留下来的“影”卫……
让他想想……
修斯老管家是可信的,他能感觉到那份源于时光的忠诚。但那些“影”呢?在他好几次生死关头,他们的反应总是慢了半拍,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缰绳拉住。
“并非不忠,是效忠的对象,或许从来就不止我一个。” 思及此,一股凛冽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这支暗地里的力量,必须彻底清洗,必须只听从他和米迦的意志,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要完全剔除。
至于虫皇和“博士”……猩红的星空、致命的旋涡、米迦苍白憔悴的脸……这些画面交织,在他心底燃起一片复仇火焰。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所有冰冷黑暗的思绪,如同试图侵蚀堤岸的潮水,倾涌而出。但奇妙的是,这些一触碰到他与米迦交握的手,便仿佛被一道温暖的墙挡住,再无法继续侵蚀他的本心。
他所有的筹谋算计,所有的力量,以及未来将掀起的风暴,都只为了一个简单到极致的目的。为他掌心中的温暖,创造一个再无忧惧的永恒港湾。
顾沉的眼神因此变得愈发深邃坚定。
就在这时,他覆在米迦手背上的指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次微弱的蜷缩。
不是无意识的抽搐,那力道很轻,带着一丝探寻,像初生的幼兽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
顾沉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立刻收拢手掌,将那微凉的手完全包裹,用自己的体温去熨帖。
同时,他那浩瀚的精神力收敛了所有棱角,化作最柔和的薄雾,无声地萦绕在米迦周围,带着无声的呼唤:“我在,别怕。”
在他的凝视下,米迦那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如同被露水打湿的蝶翼,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它们挣扎着,仿佛在与沉重的梦境搏斗。最终,艰难地缓缓掀开。
冰蓝色的眼眸初时一片涣散,蒙着苏醒的朦胧与疲惫,失焦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掠过冰冷的仪器,掠过苍白的天花板,然后,像是冥冥之中自有牵引,毫无预兆地,跌入了顾沉那双近在咫尺,盛满了太多复杂情绪的温柔黑眸里。
那双眼睛里,有劫后余生的疲惫,有深入骨髓的心疼,有如释重负的庆幸,还有……那几乎要满溢出来,失而复得的珍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米迦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瞬间停滞。巨大的茫然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紧随其后的,是排山倒海般的震惊,以及一丝……被无数失望打磨过后,不敢触碰的小心翼翼。
他僵在那里,连指尖都忘了动弹,仿佛生怕稍一用力,这个太过美好的幻影就会如泡沫般碎裂。
顾沉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酸涩与痛楚交织蔓延。他喉结滚动,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米迦的手背,试图抚平那细微的颤抖。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更带着能融化一切坚冰的笃定,清晰响起:“我回来了,米迦。”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米迦强行冰封已久的情感闸门。冰蓝色的眼眸中,水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积聚、满溢,视线在刹那间模糊不清。
米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失态的痛哭,只是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抓住了顾沉的手,指甲甚至无意识地陷入了顾沉的皮肤,仿佛溺水之虫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阻碍,无声从他眼角滚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滑下,迅速洇湿了鬓边的发丝和洁白的枕头。
这无声的哭泣,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虫心疼。那里面压缩了太多东西。失去音讯时蚀骨的恐惧,孤注一掷的坚持,日夜不休的煎熬,以及此刻,失而复得后,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巨大喜悦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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