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襄王五十年(公元前257年)
秦使武安君白起大破赵於长平,四十馀万尽杀之。赵国邯郸城内,人心惶惶,恐惧如乌云般笼罩着每一个角落。赢异人听闻此消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深知赵国对秦国的仇恨已达到顶点,如今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赵国百姓恨不得将所有秦国人生吞活剥。
吕不韦见状,急忙凑到赢异人耳边,低声密谋道:“公子,如今形势危急,我们必须立刻出逃,否则性命难保。”赢异人惊恐地点点头,连妻儿都顾不上了,只想着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夜晚吕不韦拉着赢异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朝着城门摸去。到了城门处,却被守卫拦住。守卫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等时候出城所为何事?”吕不韦脑子一转,立刻堆起笑脸,说道:“军爷,我们是做小买卖的,听闻城外有批好货,想赶去看看,晚了怕被别人抢了先。”守卫冷哼一声:“如今战事吃紧,宵禁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城,你们赶紧回去,别想蒙混过关。”吕不韦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几块金饼,塞到守卫手里,悄声道:“军爷,行个方便,这点小意思,就当给您买酒喝了。日后若有需要,小人定当效劳。”守卫见了,态度立马缓和了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他们出了城。赢异人跟着他一路狂奔,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吕不韦买来的下人们像被捣了巢的蚂蚁,乱糟糟地打包着细软,车马堵塞了宫道,昂贵的漆箱翻倒在地,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器物,也无人顾得上拾取。恐慌比暮色蔓延得更快——吕不韦带着那个被视为奇货的公子异人,跑了。留下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弃子,即将承受赵国必然倾泻的雷霆之怒。
角落里,年幼的质子政背靠着冰凉的廊柱,几乎要将自己缩进阴影里。周围的混乱与他无关,他紧紧攥着胸前那枚突然变得滚烫的物事——一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珠,据说是母亲赵姬随手给他系上的。可此刻,它烫得灼人,一股蛮横无比的信息洪流,正强行挤入他稚嫩的脑海。
不是声音,不是文字,是纯粹的“知”。父……异人,跟着吕不韦,抛下他们母子,独自逃向秦国了。为了增加筹码,为了扫清障碍,他们甚至……默许了某些人,来“处理”掉他这个留在赵国的、碍眼的质子血脉。
极限生存……任务触发……
脑海里的信息流冰冷而机械,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暖流,从珠子内溢出,顺着他的手臂经络,艰难地爬升了一小段。所过之处,因恐惧而僵冷的肢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不加掩饰的恶意,逼近了他所在的角落。
“就是这小子?哼,爹跑了,留着也是个祸害。”一个穿着赵国低级军官服饰的汉子,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眼神凶狠地扫过来。他身后的几名兵卒,脸上也带着事毕后杀人灭口的狞笑。
死亡的阴影浓重地笼罩下来。赢政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跳出喉咙。他想喊,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逃?往哪里逃?绝望中,他只能死死攥住胸前那枚越来越烫的石珠。
嗡——
一声轻微的震鸣,似乎只有他能听见。那军官刚举起剑,动作却莫名地一滞,脸上掠过一丝极短暂的茫然,仿佛瞬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那瞬间的凝滞稍纵即逝,军官眼中的茫然被更盛的凶光取代。但就是这宝贵的刹那,赢政脑海里那冰冷的信息流再次涌动,伴随着一股更强的热流冲开他双腿的滞涩。
跑!他如一只受惊的狸猫,猛地向旁边一窜!剑锋擦着他的后背落下,划破了粗布衣衫,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不敢回头,凭着混沌珠注入那股热流带来的短暂气力,以及信息流中本能指引,发足狂奔。
“小崽子别跑!”军官怒吼,带人急追。廊腰缦回,孩子的身影在巨大的阴影下显得如此渺小,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他专往人少、杂物堆积的地方钻,身后的呼喝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混沌珠在胸口持续发烫,那股暖流在他体内艰难地流转,支撑着他早已酸软的双腿。他能“感觉”到,珠子似乎在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将最隐蔽、最不易察觉的路径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识里。
左转,穿过那片半枯的竹林!右拐,从假山的洞穴下爬过去!
他依循着这本能般的指引,像一尾滑溜的鱼,在追兵的缝隙中穿梭。然而,孩子的体力终究有限,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他即将被一条岔路口堵死时,脑海中那冰冷的信息流骤然加剧!
【警告!前方路径封锁。检测到高价值/高关联目标:赵姬。状态:危急。强制任务触发:携目标赵姬逃离邯郸。混沌珠能量不足,启动深度融合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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