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殿的黑暗是李承乾最好的掩护,也是他最新游戏场地的边界。混沌珠的感知之网,在这些时日的“练习”下,虽然依旧脆弱模糊,但已能勉强笼罩住以西偏殿为中心、半径约百步的一个“半球”。在这个范围内,那些微弱的“波纹”——宫人麻木的脚步、虫豸爬过砖缝的悉索、夜风穿过枯枝的呜咽、甚至墙角苔藓缓慢生长的极细微“脉动”——都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意识深处那面被混沌珠模糊映照的“水面”上,漾开一圈圈只有他能解读的涟漪。
他不再满足于随机地、无目标地“扰动”。那太低级,像是顽童无意义的恶作剧。他要开始“设计”了。设计一些更精巧、更隐蔽、更能引发连锁反应、也更能让他从中汲取“趣味”的小小“事件”。
第一个目标,他选了离西偏殿不远、负责夜间巡查这一片区域的两个老宦官。他们的“波纹”是近乎同步的、迟缓的灰白色,带着年久磨损的滞涩感,以及一丝对漫长守夜生涯近乎本能的厌倦。李承乾“听”到他们心里正嘀咕着昨晚输掉的几个铜钱,盘算着等会儿交班后去哪里喝碗热汤。
时机很好。
李承乾盘坐在内室的阴影里,意识如同一只冰冷的、无形的手,轻轻探入混沌珠那缓慢流转的暗银色涟漪中。他没有直接去“触碰”那两个宦官的“波纹”,那样容易引起警觉。他选择了一个更迂回、更“自然”的方式。
他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混沌气息的意念,如同播种般,悄无声息地“注入”了那两个宦官即将经过的一段石板路下方——那里有一窝刚刚结束冬眠、正在窸窣活动的潮虫。混沌珠的力量晦涩难明,这一丝意念并不带有明确指令,更像是一滴混入了混乱因子的“催化剂”。
效果立竿见影。原本只是缓慢爬行的潮虫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又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剧烈地骚动起来!它们不再遵循既定的路线,而是发疯般四散奔逃,互相冲撞,甲壳摩擦发出密集而刺耳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更有一股带着土腥和微腐的怪异气味弥漫开来。
两个老宦官正低头走路,心里想着热汤,冷不防脚下石板缝隙里“轰”地炸开一片黑乎乎的、蠕动的小点,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和扑鼻的怪味!
“哎哟我的娘!”
“什、什么东西?!”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年迈的腿脚本就不利索,惊慌之下更是互相绊倒,“噗通”、“哎呦”摔作一团。手里的灯笼脱手飞出,撞在旁边的宫墙上,“哐当”一声,灯罩碎裂,烛火瞬间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两个老宦官惊恐的呻吟、咒骂,和潮虫疯狂逃窜的沙沙声。
成功了。
李承乾“感知”着那片区域骤然爆发的混乱“波纹”——惊恐的灰黑,疼痛的暗红,狼狈的土黄交织在一起,与之前平缓的灰白截然不同。他甚至能“感觉”到更远处,其他巡夜人被惊动,正迟疑着是否要过来查看的“犹豫波纹”。
一个小小的“事件”。无人受伤(除了可能摔疼的屁股),无物损毁(除了一个灯笼),甚至算不上什么“事故”。但它成功地打破了这一小片区域夜晚固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秩序,制造了一点无伤大雅却足够令人心烦意乱的混乱。
李承乾的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这比单纯让一个人脚下滑一下有趣。它利用了环境(潮虫),引发了连锁反应(惊吓、摔倒、灭灯),甚至可能产生后续影响(其他巡夜人的疑虑、两个老宦官交班后的抱怨和夸大其词的描述)。
这是一种“设计”。虽然还很粗浅。
他记住了这次“操作”的“手感”:对非智慧生物的微弱扰动,可以引发意想不到的群体性混乱,成本低,隐蔽性强,且效果往往带有“混沌”的惊喜(或惊吓)。
接下来的几天,西偏殿附近区域的夜晚,开始变得“不太平”起来。
不是闹鬼,也不是失窃,而是一些微小却恼人的“意外”:
负责给这一片宫灯添油的小宦官,总是发现自己刚检查过的灯盏,不知怎的灯芯就打了结,或者灯油里混进了一小撮奇怪的、燃烧起来发出哔啵响声和焦糊味的杂质(李承乾“扰动”了灯芯旁的飞蛾翅膀鳞粉,或“引导”了夜风卷起的一点尘屑)。
一位品级不高、却爱摆架子训斥手下小宫女的女官,在她必经的回廊拐角,总会“恰好”有一片湿滑的、不知从哪片屋顶被风刮下来的、带着鸟粪的青苔(李承乾“延缓”了清晨打扫该处的粗使宫女的动作,并“引导”了晨露的凝聚位置)。
甚至,连每日固定飞过西偏殿上空、前往太液池方向的一小群灰雀,它们的飞行轨迹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有时会莫名其妙地集体俯冲,掠过某个正低头疾走的低阶妃嫔或宫女的头顶,留下几片羽毛和一声惊叫(李承乾“干扰”了领头灰雀对气流的一瞬间判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发癫的日子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发癫的日子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