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厚重、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闷响,猛烈地震撼了文渊楼的骨架!
木柄手榴弹的铸铁弹体在密闭空间中爆裂,致命的破片混合着灼热气浪席卷阅览室。
木质书架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撕裂、点燃,窗户玻璃在冲击下粉碎飞溅,墙壁簌簌发抖,簌簌掉下灰尘。
陈景明那决绝的身影,连同那几个狰狞的侵略者,瞬间被爆裂的火焰、翻滚的浓烟和崩裂的砖石吞噬。
那枚象征着他最后使命与挣扎的黄铜怀表,在狂暴的冲击中扭曲变形,被狠狠砸进焦黑开裂的墙壁深处,如同一个凝固的句点。
爆炸的巨响和震动穿透墙壁,惊动了楼外的街道。
滚滚浓烟裹挟着火光从破碎的窗口喷涌而出,在魔都死寂的夜空下,形成一道短暂而悲怆的烽烟。
然而,这悲壮的绝响并未传扬开去。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文渊楼的木质结构,吞噬着书籍、桌椅、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烈焰冲天,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红。这座承载了知识、交流,也见证了背叛与牺牲的古老楼阁,在烈焰中痛苦地呻吟、扭曲、坍塌,最终化作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显得异常惨烈而悲壮。
因为倭寇军方的严密消息封锁,这场大火被简单地归咎于“意外”或“老旧电线短路”。
文渊楼被毁的真相,连同那位在烈火与爆炸中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无名“汉奸医生”的故事,被彻底尘封。
他的名字,他的挣扎,他的悔恨,他的最终觉醒与牺牲,都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无人知晓。
后来,文渊楼又在原址重建。
时光荏苒,新的砖石覆盖了旧的焦土。但在这片被鲜血和怨念浸透的土地之下,在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某种因极端执念与无尽悔恨而生的力量,开始扭曲现实。
陈景明医生的灵魂,并未安息。
他生前最后的、最深的执念——未能接到那个取消接头、立刻撤离的命令——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将他残破的灵魂牢牢束缚在这片重建的文渊楼废墟之上。
他记得那个未完成的约定,记得那批深埋在地下室、也许能救下前线战士性命的药品!只要命令没有传到,只要任务没有明确取消,他就必须守护,必须等待。
于是,在这片因怨念和规则扭曲而成的鬼域里,一个绝望的轮回开始了。
每一个夜晚,当鬼域的规则被激活,*那晚的场景便如同被诅咒的戏剧,准时上演:
那几个同样因怨念和暴戾化成的倭寇恶灵,会准时出现在文渊楼外,带着贪婪和杀意,如同索命的恶鬼,开始新一轮的“搜捕”。它们咆哮着,搜寻着那个“藏匿药品的叛徒医生”。
而陈景明的亡魂,则会在固定的位置凝聚成形,脸上带着永恒的悲怆与决绝。
他明知结局,却无法逃脱这宿命般的剧本。每一次,当恶灵们冲入阅览室,他都会重复那个熟悉的动作——从口袋中掏出那枚虚幻却沉重的木柄手榴弹,拇指套上那冰冷的拉环,在鬼子兵惊恐的注视和怒骂中,毫不犹豫地拉开!
伴随着那声熟悉的、撕裂灵魂的“嗤——”声,以及紧随其后的轰隆巨响,他再次扑向那群罪恶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与剧痛中,与他们一同化为飞灰!
每一次死亡,都如同灵魂被再度撕裂般痛苦。
爆炸的灼烧,破片穿透灵魂的冰冷,意识湮灭前的无尽黑暗…这些痛苦深入骨髓,清晰无比。
但他无法停止。只要那个“接头取消”的命令没有真正送达,只要那批药品还需要守护,这份执念就会支撑着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绝望的轮回中煎熬下去,重复着那悲壮而痛苦的同归于尽。
这一重复,便是几十年。时光对鬼域而言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夜晚和那永不落幕的死亡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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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幻境如同退潮般消散。
沈清月和沈青岳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文渊楼二楼那幽暗、布满灰尘的阅览室废墟幻影中。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硝烟、鲜血和火焰焚烧后的焦糊气息,沉重得让人窒息。
沈清月静静地站在那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她看着眼前这片虚幻的废墟,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男人一次次拉响手榴弹、扑向死亡的身影。那种几十年如一日,重复着同一天,重复着最痛苦的死亡,只为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指令的绝望轮回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没有人比她更理解这种滋味了。
她曾经历过无数次灭世轮回。
每一次重启,都带着上一次失败的沉重记忆,背负着拯救世界的渺茫希望,然后再次看着世界在大boss面前崩塌。每一次失败,都如同在灵魂上刻下更深的伤痕。那种无论多么努力,结局都指向毁灭;无论多么不甘,也只能一次次重启,在无尽的绝望中寻找几乎不存在的希望的轮回感,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永恒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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