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晨光总是来得迟。林九是被灶膛的烟火味呛醒的,睁开眼时,刘婆子正蹲在庙门口的土灶前添柴,粗瓷碗里盛着的小米粥冒着热气,香得他肚子直叫。
“醒了?快趁热喝,凉了就腥气了。”刘婆子把碗递过来,又从布包里掏出个煮鸡蛋,“王寡妇昨天烙的红薯饼,让我给你带来的,你垫垫肚子。”
林九接过碗,粥里飘着几粒红豆,是村里难得的细粮。他小口喝着,暖意从胃里散开,却压不住怀里青铜短刀的余温——自从从山洞回来,这刀就没彻底凉过,像是揣着块温玉,偶尔还会微微发烫,提醒他邪祟的余气还没散。
“狗剩呢?昨天没见他来闹。”林九咬了口红薯饼,饼皮焦脆,甜得很。
“被他奶奶拉去捡柴了,说让你好好歇着,别来烦你。”刘婆子收拾着碗筷,突然压低声音,“九子,你是不是还没好利索?我昨儿晚上路过土地庙,看见你这庙顶上飘着层黑雾,像有东西跟着你。”
林九摸了摸怀里的刀,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没事,是山洞里带出来的阴气,过两天就散了。”他没说真话——这阴气缠了他三天,夜里总做噩梦,梦见黑陶罐里的触手抓着他往洞里拖,每次惊醒,刀身都烫得厉害。
刘婆子还想说什么,庙外突然传来李建国的脚步声,他脸色慌慌张张的,手里攥着半截麻绳:“九子!你快看看去!老井那边又出怪事了!”
林九心里一沉,刚放下的碗又端了起来,几口喝完粥:“怎么了?是井水又变浑了?”
“比那还邪乎!”李建国拉着他就往外走,“昨儿晚上,我听见老井边有‘霍霍’的磨刀声,以为是哪个后生半夜磨柴刀,今早去看,井台上放着把旧杀猪刀,是张屠户死的时候用的那把!”
张屠户的杀猪刀?林九脚步顿了顿。那刀十年前就跟着张屠户一起埋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老井边?他摸了摸怀里的刀,温度又升了点,像是在预警。
两人往老井走时,村民都远远地围着,没人敢靠近。王寡妇抱着小石头,脸色发白:“昨晚我也听见磨刀声了,还以为是听错了,今早一看见那刀,腿都软了——张屠户就是用那刀杀猪时没的,邪乎得很!”
林九挤开人群,老井台上果然放着把旧杀猪刀。刀身锈迹斑斑,刀刃却磨得发亮,刀柄上还沾着点黑灰,是祠堂里的香灰味。更邪乎的是,刀身上缠着缕黑雾,风一吹,黑雾就往井里飘,井水面上竟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是张屠户的轮廓,正举着刀在井里“磨刀”。
“是张屠户的残魂附在刀上了!”林九心里清楚,邪祟虽然元气大伤,却还能操控残魂作祟,这刀就是它的引子,想借着残魂再勾人的魂。
他刚要靠近,井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面的影子猛地抬起头,朝着他挥了挥刀,磨刀声又响了起来,“霍霍”的,在寂静的村里格外刺耳。围观的村民吓得往后退,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转身往家跑。
“九子,要不咱别管了,把井封了得了!”李建国拉着他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林九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艾草和糯米:“封了井,村里就没水喝了。再说,这残魂不除,它还会去害别人。”他把艾草点燃,朝着井里扔了过去——艾草烟飘进井里,水面的影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磨刀声停了,黑雾也淡了些。
他又抓了把糯米,撒在杀猪刀上。糯米刚碰到刀身,就发出“嗤嗤”的声响,刀身上的黑雾瞬间散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锈迹。可没等他松口气,井里突然伸出只手,抓着刀就往井里拖——是张屠户的手,苍白浮肿,指甲缝里还沾着黑灰。
“想跑?”林九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刀柄。刚碰到刀,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是握着块冰。井里的影子疯狂地拽着刀,林九的脚都快被拖到井边,怀里的青铜短刀突然发烫,一股暖意顺着胳膊传过来,抵消了手里的寒气。
“嗷——!”
井里传来一阵惨叫,抓着刀的手突然松开,水面的影子也消失了。林九趁机把杀猪刀拽了上来,刀身上的黑雾彻底散了,只剩下锈迹斑斑的刀身,刀柄上还沾着点井水,凉得刺骨。
“快把刀烧了!别留着!”刘婆子在后面喊,声音都在颤。
林九摇了摇头,把刀放在井台上:“烧不得,这刀里还缠着张屠户的残魂,烧了刀,残魂就散不了,会一直缠着这井。”他从怀里掏出张黄符,是马道长临走时给他的,“我把符贴在刀上,再把刀埋在老槐树下,用阳气镇着,残魂就不敢出来了。”
马道长昨天已经走了,说要去山那边的村子看看,临走前给了林九十几张黄符,叮嘱他要是再出怪事,就用符镇着,等他回来再彻底解决。
林九拿着刀,往老槐树走。村民都跟在后面,没人敢说话,只有脚步声在村里响着。老槐树下,他挖了个深坑,把贴了符的杀猪刀放进去,又撒了把糯米和艾草,才把土填上。埋好刀,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温度终于降了点,不再烫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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