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早已习惯他这般态度,丝毫不觉懊恼,反而嫣然一笑,目光清澈而灼热,直直望入他那双碧色眼瞳:“既知差距犹如天堑,更需砥砺前行,精益求精。不知柳公子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可愿指点一二?您可知晓,这世间究竟何种金石,兼具至坚至韧之性,又能承受天蚕丝蕴含的灵力冲击?”她总是这样,坦荡而直接,将少女的倾慕与对知识的渴求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柳湘莲闻言,嗤笑一声,双手懒洋洋地环抱胸前,蛇尾尖无意识地轻轻点地:“小丫头,莫要得寸进尺。养蚕缫丝,纺纱织布,是你们人族女子的事。我一条蛇,逍遥天地,怎会去关心那些冷冰冰的石头铁块?”他顿了顿,眼尾余光似是不经意地瞥向了不远处,正对着一堆复杂零件凝神思索、愁眉不展的黛瓃,语气微不可察地缓和了一丝,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提点意味,“不过……据古老传闻,上古之时,确有神通广大的神匠,不取凡矿,而是引星辰坠落之核、掘地心熔炼之金,用以铸造通灵神器。凡俗之物,欲承非凡之力,自是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他这话,如同云雾中的山峦,并未明确指出具体之物,却隐隐约约地指出了一个缥缈而宏大的方向。说完,他也不管沈清歌那瞬间被点亮、充满思索与斗志的眼眸,身形一晃,墨绿色的衣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淡淡的残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层层廊柱之后,只留下沈清歌站在原地,默默反复咀嚼着“星辰之核”、“地心熔金”这几个仿佛带有魔力的字眼,心中探索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黛瓃将这一幕悄然收入眼底,心中对柳湘莲那别扭古怪的性子又多了几分了解,同时也对沈清歌这般锲而不舍、勇于追求的劲头深感佩服。她收回目光,重新聚焦于眼前的困境。柳湘莲那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圈圈涟漪。
材料的本质,确是关键所在。她开始更系统地翻阅那些古老的、皮质泛黄的矿藏图谱与金石志异,虚心询问部落中最富经验、须发皆白的老匠人,甚至尝试调动起体内那丝微薄的、源自石心的灵力,去小心翼翼地感应手边能找到的各种金属矿石的“气”,期望能捕捉到那一丝与众不同的共鸣。
然而,数月时光悄然流逝,研习室内堆满了废弃的织机零件和画满复杂结构与演算过程的草图,她始终未能找到那种符合描述、既能至坚至韧,又能与天蚕丝灵力水乳交融的特殊金石。黛瓃的意志虽不曾有半分消沉,但眉宇间凝聚的凝重之色,却如同越积越厚的阴云,日渐加深。
这一夜,月华格外皎洁,清辉如水银泻地,透过雕花的木窗,静静流淌在研习室冰冷的地面上。窗外,春日盛放的桃花早已凋谢殆尽,枝头挂上了青涩却饱满的果实。黛瓃又一次对着一堆刚刚因试验失败而碎裂的昂贵金石零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失败的阴影笼罩着她。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幼佩戴、触手温润的红玉挂坠,冰凉的指尖寻求着一点慰藉。思绪不由控制地飘远,想起了远在姬家、处境未明的姬黄,想起了姬严,想起了无辜惨死的姬琮,想起了自己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更想起了那冥冥之中指引她、选择她、赋予她使命的蚕神大人……
身心俱疲,心神恍惚。就在这现实与幻梦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之际,她的脑海中,忽然毫无征兆地炸开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宛如亲临的画面——
只见一位风华绝代、神光缭绕的女子,正立于苍穹破碎之处,双手高高擎起一块五彩光芒流转不息、瑞气千条的神石,正奋力弥补着天空的裂隙!画面骤然一转,那女子已置身于一座云雾缭绕、高不可攀的山巅,她微微垂首,正对着身旁一块静静矗立的、同样闪烁着五彩毫光的巨石低语,神情温柔而期许。更令人震惊的是,透过那半透明的、温润如玉的石头,可以清晰地看到,其内部核心,竟然封存着一个蚕茧般大小的水晶球,而水晶球之内,赫然是一架结构精妙绝伦、仿佛自有生命在呼吸的微缩织机!
“织机!”黛瓃猛地从案前直起身子,失声喊了出来!这一喊,将她自己从半梦半醒的迷离状态中彻底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如同擂鼓,呼吸也因那画面的冲击而变得急促起来。她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仔细回溯那个短暂却震撼的梦境,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那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亲眼见到过?
突然,一道灵光如同暗夜中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记忆的迷雾!是了!是在迷雾林,在那个神秘诡异的青桑公的屋子里!当时,她、姬黄、阿离,都曾看到过这个景象。五彩神石,还有石中封存的、包裹着织机的水晶球!黛瓃有些自责,我怎么忘了这件事!
后来小柳也来了,他……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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