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能撕裂空间的恐怖气浪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停了,嘶吼声也消失了。
整个山谷里,只剩下一种死一样的寂静,还有那股子黑血混着尘土的腥臭味,钻进鼻子里,让人犯恶心。
林玄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寒魄剑的剑尖稳稳地停在顾青竹的心口,一滴血都没流出来。
他盯着眼前这张脸,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全身的肌肉都还是紧绷的,没敢松半分。
他怕这是个圈套。
是那东西演的又一出戏。
那双原本被金光和黑气搅得一团浑浊的眼睛,此刻却慢慢清澈下来。
那是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一种大梦初醒后的茫然。
眼里的光,不再是神,也不是魔,是人了。
“师……兄……”
顾青竹的嘴唇哆嗦着,吐出了两个字。
这一声,和刚才那声哭腔的“师父”不同,也和那副高高在上的嗓音不同。
这声音又轻又哑,像是从胸腔的破风箱里硬挤出来的,却带着一丝少年时才有的、卸下了所有重担的清亮。
他喊的不是师父,是师兄。
林玄的心猛地一抽。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剑冢,在他还没有正式收徒之前,那个倔强的小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就总是这么喊他。
顾青竹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柄剑,又看了看自己那只死死扣住右腿、指甲都嵌进肉里的左手。
他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反而浮现出一抹像是解脱了的笑。
“谢谢你……让我醒过来。”他抬起头,看着林玄,眼神干净得像块琉璃,“我终于……看清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猛地一颤,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里,一缕金色的光芒不受控制地闪了一下,随即又被他眼中的决绝给死死压了回去。
“哇”的一声,他又是一大口黑血喷出,溅在林玄的衣襟上。
但这口血里,夹杂着一抹微不可见的金色光点,像是一粒沙。
“主人!那东西在跑!”
脑海里,雷罚剑灵尖锐的声音炸了起来,透着一股子急切,“他感应到宿主在反抗,正在强行剥离!这股力量要逃回它的老巢去!”
不用雷罚提醒,林玄已经感觉到了。
一股阴冷、宏大、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正顺着顾青竹的身体,像一条受了惊的蛇,飞快地朝地底深处缩去。
“想走?”
雷罚剑灵不等林玄下令,自己就从寒魄剑中蹿了出来。
她小小的身子悬在半空,双手猛地合十。
嗡——
一股冰寒刺骨的剑意以寒魄剑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将方圆十丈内的空间都冻结得像是起了雾。
空气里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那股正在逃逸的金色气息被这股寒意一阻,在空中显露出一道模糊的虚影,像是一只扭曲的眼睛,怨毒地盯了林玄一眼,随即猛地向下一沉,就要遁入地底。
“别让它跑了!记下它的味道!”林玄吼了一声。
柳如是早就反应了过来。
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支沾了朱砂的符笔,也顾不上找纸,直接就在自己那本《天道遗录》的封皮背面,飞快地勾画起来。
她的笔尖跟着那道金色虚影的轨迹游走,每一笔都像是要把那股能量的波动、频率、甚至“味道”,都死死地刻录下来。
那道金色虚影终究还是快了一步,在柳如是落笔的最后一刻,它猛地一闪,彻底消失在了地底的岩层之中,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残响。
“呼……呼……”柳如是画完最后一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靠在石头上,大口喘着气。
她看着书皮上那个刚刚画好的、由无数扭曲符文组成的诡异眼球图案,眼睛里却亮得吓人。
“命渊之眼……原来是真的……”她举起那本书,声音因为激动而发着抖,“林玄!《天道遗录》的残篇里提到过,命炉的源头,并非虚无缥缈的天道,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名为‘命渊之眼’!它就藏在剑墟万域最深的地脉裂隙里!我们……我们找到它的位置了!”
山谷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终于彻底散去。
秦雨桐拄着那半截断刀,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
她胸口的骨头断了好几根,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但她还是硬撑着走到了顾青竹身边。
顾青竹的身子软了下去,被林玄顺势扶住,半跪在地上。
他体内的命炉碎片失去了主人的操控,正在疯狂地逸散能量,眼看整个人就要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瘪下去。
“喂,小子。”秦雨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咳出了一口血沫,“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拿起剑的样子吗?笨手笨脚的,连剑都握不稳,差点把自己的脚给削了。”
顾青竹虚弱地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血、却依然站得笔直的女人,眼神里有些恍惚。
秦雨桐没管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不大,却很清楚:“那时候林玄骂你,说你不是练剑的料,让你滚回去。你就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手都冻成了紫色,也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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