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成尘?”萧隐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却毫无温度,反而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
他倏然俯身,动作快如鬼魅!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玄铁扳指的大手,如同捕猎的鹰爪,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掐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后方!
五指如冰冷的铁钳,精准地扣进她颈骨与肩胛骨之间的骨缝!
“呃啊——!”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从颈椎炸开,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沈璃痛得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巨力强行提起、后仰!
被迫仰起的脸上,是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湿透黏腻的长发狼狈地贴在苍白的颈侧,破烂的嫁衣领口在剧烈的撕扯中滑落半寸,露出了左边锁骨下方,一道颜色略浅、形如弯月的旧疤!
那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道无声的烙印。
就在那道疤痕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萧隐那双古井无波、深不见底的寒眸深处,仿佛投入了一颗巨石,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如针!掐着她后颈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
十年前,北境雪夜,滴水成冰。
他被二十名顶尖死士围剿,身负重伤,命悬一线。
是那个同样在逃亡、锁骨下带着一道月牙形新鲜伤口、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少女,在漫天风雪中发现了濒死的他。
她用瘦弱的肩膀,拖着他沉重的身躯,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跋涉了不知多久,才找到一个勉强避风的山洞。
她用体温,用撕下自己衣襟包扎他伤口的布条,硬生生将他从鬼门关煨了回来……
那个少女的脸早已模糊在记忆的风雪中,唯有那道锁骨下的月牙疤痕,如同雪夜中的孤星,烙印在他记忆深处!
“王…王爷?”沈璃痛苦而虚弱的颤音,如同断裂的琴弦,猝然割断了他翻涌的回忆。
萧隐眼底的波澜瞬间冻结,恢复成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如同被什么脏东西烫到一般,猛地松开钳制!
巨大的惯性让沈璃再次重重摔回冰冷的草席上,撞得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猛烈地咳嗽起来。
一个冰凉圆润的小物件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砸落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那是一个通体碧绿、触手生温的青玉药瓶。
“滚回你的狗窝。”萧隐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站直身体,高大的阴影将蜷缩在地上的沈璃完全笼罩。
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缓缓扫过她血迹斑斑、微微颤抖的双腿膝盖,“再敢踏出听雪院半步……”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落地面,“本王就打断你的腿,丢进獒犬园。”
说完,他再不看地上的人一眼,玄金色的袍角在潮湿的地面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的院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落锁声清晰刺耳,如同最后的审判。
三更天的梆子声,在死寂的雨夜里遥遥传来,空洞、悠长,如同为亡魂敲响的丧钟。
沈璃蜷缩在冰冷刺骨的草席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过了许久,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雨幕深处,她才艰难地撑起身体。
冰冷的青玉药瓶硌在胸口,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从破烂的袖袋深处,取出那截沾满污泥、已然冰冷的残破红绸。
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她颤抖着手指,开始一点一点拆解红绸断裂的边沿。
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终于,在鸾凤断裂的脖颈处,几根坚韧的金线被挑开,露出了夹层里隐藏的秘密——一张用极细的墨线勾勒、标注着无数隐秘符号和地名的绢帛!
正是沈家掌控江淮经济命脉、被视为最高机密的“十二漕运闸口密图”!
有了此图,便能扼住江南漕粮、盐铁、税银北上的咽喉!
“沈殊……”沈璃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才勉强咽下那口翻涌的腥甜。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她胸腔中奔涌!这个叛徒!这个将整个沈氏推入地狱的畜生!竟然拿沈家世代守护的命脉,去换取他自己的荣华富贵!
窗外,雨声中,忽然夹杂了两声极其逼真、如同夜鸟归巢的鹧鸪鸣哨。
短促,清晰,富有节奏。
沈璃布满血丝的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撕下嫁衣内里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
然后,她猛地将食指伸入口中,狠狠咬破!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指尖。
她忍着剧痛,就着破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微光,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布条上疾书三个杀气腾腾、力透布背的血字:
沉船!夺粮!嫁水匪!
写罢,她将染血的布条紧紧缠绕在那枚温润的白玉扣上,形成一个紧密的小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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