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离开后,琉璃水榭再次陷入那种极致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水流轻柔拂过珊瑚与晶石的声音,以及角落里那两个魔族侍女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汐躺在柔软的兽皮上,脖颈处那个微凉的齿印如同燃烧的寒冰,时刻提醒着她方才经历的惊心动魄。她闭着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身体依旧保持着微微蜷缩的姿态,仿佛还未从那“痛苦”的折磨中彻底恢复。
然而,她的内心却如同风暴中的深海,汹涌而冰冷。她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沧溟的眼神、语气、动作,尤其是那灵果能量冲击封印时带来的细微松动感。那感觉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极细弱的电光,短暂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希望和方向。
痛苦是钥匙?外力是撬棍?而被魔神之力侵蚀的封印区域,则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锁上,悄然出现的细微裂缝?
这个念头让她兴奋得几乎战栗,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所有情绪波动。她不能确定沧溟是否还在通过那个齿印或者其他她未知的方式监视着她。任何异常的精神波动都可能引来毁灭性的关注。
她必须更小心,更耐心。
接下来的几日,汐依旧维持着那副柔弱顺从、惊弓之鸟的模样。她大多数时间安静地待在灵池里,偶尔会被侍女要求换上那身月海绡衣裙,在水榭内稍微“活动”——与其说是活动,不如说是被允许在更大的囚笼范围内进行有限的展示。
那两个魔族侍女沉默得如同哑巴,除了必要的侍奉指令,从不与她多说一个字。她们的眼神空洞,动作精准却毫无生气,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傀儡般的存在,只听从沧溟一人的命令。
汐乐得清静,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更加细致地感受体内封印和那个齿印。齿印蕴含的魔神之力极其微弱,却如附骨之疽,与她自身的微薄气息和封印的力量奇异地交织在一起,难以剥离。它像是一个沉默的哨兵,又像是一条无形的锁链,让她如芒在背。
她尝试着运转体内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模拟着经脉受损者的自然流转,小心翼翼地避开齿印和封印的核心区域,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次细微的能量流动,她都控制在恰好能被齿印感知为“无害且虚弱”的范畴。
这是一种极其耗费心神的修炼。她必须将战神的控制力运用到极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从内到外彻底破碎的瓷娃娃。
这天,她正假意倚在窗边,望着外面幽暗的水域和游弋的发光水母发呆,黑色水晶门再次无声开启。
来的并非沧溟。
而是一位身着暗紫铠甲、身形高大、面容带着几分阴鸷与傲气的魔族将领。他腰间佩着一把缠绕着黑色魔气的长刀,行走间步伐沉稳,魔威凛冽,远非那些普通侍卫可比。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而冰冷,一进入水榭,便毫不客气地扫视过来,最终定格在汐的身上。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轻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厌恶。
两名傀儡侍女微微躬身,表示对来者身份的认可,但依旧沉默。
汐心中警铃大作,表面上却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访客和其身上的煞气吓到,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凉的水晶窗棂,湛蓝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慌乱与恐惧,小手紧张地抓住了身上月海绡的衣角。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抖。
那魔族将领并未立刻回答。他一步步走近,铠甲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汐的心尖上。他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再次上下打量她,目光尤其在她绝美的脸庞、纤细的脖颈(那里的齿印在月海绡的映衬下若隐若现)以及那条华丽的银色鱼尾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
“我当尊上带回了个什么稀世珍宝,原来不过是人族献上的一条残废人鱼。”他的声音粗粝沙哑,带着浓浓的鄙夷,“除了这张脸尚可入眼,简直一无是处。连丝毫力量波动都微弱得可怜,真是污了尊上的宫殿。”
汐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眶迅速泛红,像是被这尖锐的话语刺伤,却又不敢反驳,只是将身体缩得更紧,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见她这副懦弱无能、只知哭泣的模样,魔族将领眼中的轻蔑更盛。他冷哼一声:“卑贱的祭品,就该有祭品的自觉。尊上一时兴起,留你玩赏几日,你别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新娘’了。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待在笼子里,若是敢耍什么花样,或是对尊上有任何不轨之心……”
他猛地踏前一步,强大的魔威如同实质般压向汐!
“呃……”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身体顺着窗棂软软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鱼尾无力地蜷缩着,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眼中充满了纯粹的恐惧和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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