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
这两个字从杨天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就像在说“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靓坤却觉得,这比让他去铜锣湾单刀赴会砍死陈浩南还难。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唐楼的卧室只有一个,杨天毫不客气地占了。靓坤只能窝在客厅那张散发着霉味的掉皮沙发上,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那圈昏黄的灯渍。
他的脑子里像开了个马戏团,一会儿是天养义倒飞出去的画面,一会儿是马军那张能吓死人的脸,一会儿又是警署里那些差佬古怪的眼神。最后,所有杂念都汇成了一双……不,是无数双若隐若现的黑色丝袜,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跳着嘲讽的探戈。
“操!”
靓坤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地翻了个身。沙发太短,他的脚踝悬在外面,硌得难受。
他侧过头,能看到卧室的门留着一条缝。里面没有光,也没有任何声音。
杨天就这么睡着了?
在经历了这样一场腥风血雨、勾心斗角的夜晚之后,他竟然能睡得着?
靓坤不信邪,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晨光,他能看到杨天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悠长。那张戴着眼镜时显得斯文又阴险的脸,此刻在睡梦中却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安详。
他真的睡着了。
像一个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普通上班族,而不是一个刚刚把整个港岛的黑白两道都算计进去的幕后黑手。
一股寒气,比凌晨的冷风更刺骨,顺着靓坤的脊椎一路爬上后脑勺。
他以前觉得,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最可怕。现在他才明白,真正可怕的,是这种把天大的事当成寻常游戏,玩完之后还能安然入睡的怪物。
靓坤默默地退回沙发,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或者质疑的念头。
他认了。
彻底认了。
这个叫杨天的年轻人,就是他的脑子。而他靓坤,从今往后,就是这个“脑子”手里最听话的一把刀,一双腿。
想通了这一点,盘踞在他心头的烦躁和恐惧,竟然奇迹般地消散了不少。天塌下来,有个高个子顶着。不,是有个怪物顶着。他只需要听话就行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那该死的丝袜……
迷迷糊糊中,靓坤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穿着芭蕾舞裙和黑色网袜,在洪兴的年会上给蒋天生和一群堂主大跳天鹅湖,台下的乌鸦笑得比谁都大声。
“啊!”
靓坤惊叫一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满头大汗。
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肮脏的窗户照进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无数尘埃在其中飞舞。
“醒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靓坤扭头,看见杨天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旁,用一块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金丝眼镜。他换上了靓坤的衣服,却穿出了和靓坤截然不同的味道。靓坤穿是嚣张的古惑仔,他穿,就是刚从常春藤盟校毕业的精英律师。
“几点了?”靓坤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沙哑。
“早上八点。”杨天将眼镜戴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又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坤哥昨晚睡得不好?说梦话了。”
靓坤的老脸一红,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敢问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不是杨天那个神秘的手机,而是客厅里那台老旧的座机。
靓坤走过去,拿起听筒。
“喂?”
“坤哥!是我,傻强啊!”电话那头,傻强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做贼一样,“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说。”
“大佬,出事了!现在整个旺角都在传,说你昨晚带人去观塘火并,不是为了货,是为了……为了一批从法国新到的……蕾丝吊带袜……”
“啪!”
靓坤手里的听筒,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缝。
谣言,竟然他妈的还升级了!从丝袜升级成了蕾丝吊带袜!
“还有呢?”靓坤咬着后槽牙问,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飙到了临界点。
“还有……还有人说,东星的乌鸦哥放话了,说他早就知道你有这个癖好,还说……还说下次见面,要送你一套维多利亚的秘密当见面礼……”
“我顶你个肺啊乌鸦——!”
靓坤的咆哮在小小的唐楼里回荡,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他挂断电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他猛地转身,想找杨天要个说法,却看到杨天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效果不错吧?
靓坤满腔的怒火,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了。
他还能说什么?
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用最荒诞的谣言,掩盖最危险的真相。他现在越是愤怒,越是跳脚,在别人看来,就越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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