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厚重的石壁紧贴着后背,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城墙深处独有的、仿佛沉淀了千年的腐朽土腥气。周清蜷缩在废弃甬道最深的阴影夹角里,如同受伤的野兽舔舐伤口,右臂却传来阵阵非人的剧痛与冰冷。
那覆盖了大半条小臂的暗金鳞片,在绝对的黑暗中幽幽闪烁,如同恶魔的眼睛。鳞片之下,一股沉重、阴冷、带着城墙死寂意念的力量,如同活物般顽固地侵蚀着他的血肉与经络。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有冰冷的石砾在血管中滚动、摩擦,带来钻心的刺痛。更可怕的是那股死寂的意念碎片——巨石垒砌的哀嚎、战火焚烧的焦臭、王朝倾塌的尘埃……无数承载于城墙本身的沉重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汐,反复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边缘,试图将他同化为这冰冷巨物的一部分。
“死炁…饕餮种…”
老乞丐那嘶哑的、如同诅咒般的宣判,在耳边反复回响。周清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混合着口中残留的血腥味,弥漫开一股绝望的咸腥。他试图运转体内那驳杂狂暴的力量,试图压制、炼化甚至驱散这股侵入右臂的阴冷“死炁”。
然而,那源自《饕餮吞天诀》核心的“原点”,在尝过“死炁”的滋味后,竟对这沉重阴寒的力量表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眷恋”!它非但没有全力抵抗,反而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顽固的速度,旋转着,如同磨盘般碾磨、吸收着鳞片下那股冰冷的能量!每一次碾磨,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但每一次碾磨,那暗金色的鳞片光泽似乎就幽深一分,覆盖的范围也极其细微地向上…蔓延了一丝!
吞噬与侵蚀,竟在这具残破的躯体里,形成了一种诡异而致命的共生!他正在被自己体内的邪功,连同这城墙的“死炁”,一点点改造成非人的怪物!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从喉咙深处挤出。周清左手死死抓住覆盖鳞片的右臂小臂,指甲因用力而发白,试图用疼痛来对抗那更深沉的、来自灵魂的冰冷同化。但触手所及,只有冰冷、坚硬、如同金属甲壳般的鳞片质感,属于人类肌肤的温度和柔软,正在这片暗金之下迅速消退。
不能待在这里!这城墙深处,这“死炁”的源头,只会加速他的异化和崩溃!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剧痛和虚弱。周清挣扎着,用左臂撑起身体,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艰难地站了起来。每一步挪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右臂,如同拖拽着一块沉重的玄冰巨石。他辨认着方向,循着记忆中裂缝入口那极其微弱的天光指引,如同在泥沼中跋涉,一步,一步,向着那象征着外界、也象征着未知危险的缝隙挪去。
重新挤入那条狭窄、冰冷、布满湿滑苔藓的城墙裂缝,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剧痛和令人窒息的挤压感。当冰冷的夜风夹杂着尘世的气息再次吹拂到他滚烫的脸颊时,周清几乎虚脱。他踉跄着冲出裂缝,滚落在城墙根下冰冷的荒草丛中,贪婪地呼吸着外面虽然浑浊、却远比城墙深处“活”得多的空气。
天光微熹,黎明将至前最黑暗的时刻。远处城隍庙方向的妖异白光和尖啸早已平息,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但这座庞大的城池,并未在沉睡。相反,一种更加压抑、更加不祥的躁动,如同瘟疫般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蔓延。
周清强撑着,拖着那条沉重、冰冷、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右臂,如同孤魂野鬼般,跌跌撞撞地向着远离城墙、远离城隍庙的破败城区深处潜行。他不敢走大路,只敢在狭窄、肮脏、散发着尿臊和垃圾腐败气味的陋巷中穿行。
巷子深处,景象触目惊心。
不再是深夜的寂静,而是充斥着压抑的哭泣、痛苦的呻吟和梦魇般的呓语。许多低矮破败的窝棚门口,蜷缩着一个个身影。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此刻吸引周清目光的,是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大片大片暗红色的、如同用劣质朱砂胡乱涂抹上去的诡异符文!
这些符文扭曲、狰狞,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赫然与昨夜城隍庙里那个被“香火”污染的士兵身上浮现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密集,更深入皮肉!一些人的手臂、脖颈,甚至脸颊上,都布满了这种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爬满了猩红的蜈蚣。
“香火…城隍老爷赐福…”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老妇人,抱着一个气息微弱、同样布满符文的孩童,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与麻木的满足。
“烧…骨头缝里在烧…”旁边一个壮年汉子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胸膛,指甲在布满符文的皮肤上抓出道道血痕,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涣散,“香火…给我香火…”
“嗬…嗬嗬…好…好舒服…”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翻着白眼,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涎水顺着下巴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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