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地,从叶清影那双薄唇中吐出。
但这两个字,却像两颗烧红的、裹着玻璃渣的子弹,精准地、恶毒地,射进了历战云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心!
轰——!!!
一股近乎实质的、由纯粹愤怒与屈辱构成的恐怖气场,从历战云身上轰然爆发!
那一瞬间,他不再是那个在拳馆里混日子的瘸腿保安。他变回了那个在枪林弹雨中,带领着“尖刀”分队撕开敌人防线的“狼王”!
他那只仅剩的、完好的左腿猛地一踏地面,坚硬的水泥地竟被他踩出了一圈蛛网般的裂纹!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就欺近到了叶清影的面前!
那只砂锅大的、布满了老茧的拳头,裹挟着足以开碑裂石的劲风,直直地朝着叶清影那张冰冷的俏脸砸去!
这一拳,是他所有压抑的、不甘的、绝望的情绪的宣泄!
快!狠!霸道!
拳馆里嘈杂的音乐和叫嚣声,仿佛都在这一拳之下被彻底静音!周围那些刚才还色眯眯盯着叶清影的地痞流氓,此刻全都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他们感觉自己只要被那拳风擦到一下,就会当场骨断筋折!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
叶清影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的身体微微一侧,以一种羚羊挂角般、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方式,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拳头的正面。同时,她手中的那个银色金属盒子,却如同有了生命般,被她轻轻向前一递。
“砰!”
一声闷响。
历战云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个小小的金属盒子上。
预想中盒子被砸飞,女人骨断筋折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历战云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块被棉花包裹着的、烧红的烙铁上!一股诡异的、螺旋状的卸力传来,将他那万钧之力瞬间化解了十之七八,而紧接着,一股高频的、灼热的震荡波,顺着他的拳锋,狠狠地反震回来!
“嗯!”
历战云闷哼一声,魁梧的身躯竟被震得接连后退了三步!
他猛地甩了甩自己那只不受控制发麻的右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他死死地盯着叶清影,和她手中那个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的金属盒子。
这是什么材质?!
这又是什么诡异的卸力技巧?!
“你的愤怒,”叶清影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她平静地将那个金属盒子递了过去,语气里没有丝毫嘲讽,只有纯粹的陈述,“比你的拳头,要重得多。”
“但它们都用错了地方。”
历战云没有接那个盒子,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叶清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
“我叫魅影。一个来招聘的HR。”叶清影淡淡地回答。
“招聘?”历战云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招我去干什么?给你们看大门吗?我是一个瘸子,一个连枪都拿不稳的……废物。”
他又一次,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但这一次,里面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痛苦。
“你不是。”叶清影摇头,“你只是个忘了自己是谁的……懦夫。”
“你说什么?!”历战云再次被激怒。
“一个真正的兵王,”叶清影无视了他那重新燃起的杀气,自顾自地说道,“即便身受重伤,他会去钻研战术,会去培养新人,会把他脑子里的经验变成能拯救更多战友的财富。而不是躲在这种地方,麻醉自己,靠看着别人打架来回忆自己曾经的光辉。”
“这,才是懦夫。”
“这,才是废物。”
-
字字诛心!
如果说刚才的一拳是力量的碰撞,那此刻的这番话,就是精神层面的无情鞭挞!
历战云浑身剧震,他想反驳,想怒吼,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三年来,他自暴自弃,拒绝了所有战友的帮助,躲在这个最肮脏的角落,以为能舔舐自己的伤口,却没想到,只是让伤口溃烂得更深。
“你的伤,可以治。”叶清影见他心神动摇,抛出了最致命的诱惑。
“不可能……”历战云的声音沙哑,“军区总院最好的专家都说了,我的半月板和十字韧带是永久性损伤,除非……除非重新长出来一个。”
“所以,你就信了?”叶清影反问,她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轻蔑,“因为‘专家’的诊断,你就放弃了所有希望,承认了自己是个废人?真正的战士,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判决书上吗?”
她将手中的金属盒子,再次扔了过去。
“我们,从不相信判决书。”
这一次,历战云下意识地接住了。
盒子入手冰冷,上面没有任何商标,只有一个简洁的、仿佛由星轨构成的“守望者”LOGO。他迟疑了一下,按下了盒盖上的卡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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