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深山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启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里还攥着驳壳枪,指缝里沾着泥土。陈铁锤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赞许:“小伙子,不赖!看样子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吧?第一次打仗可不会这么勇敢。以后跟着老哥,保准你能成为好兵。”
赵卓忍不住笑了,指着启程说:“你看他年纪小,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家里三个娃,也上过好几次战场,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团长!”这话一出,陈铁锤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笑了笑,再也不敢说大话。
李涛看着马车上堆得满满的粮袋,心里松了口气,声音也轻快了些:“这粮够咱们吃半个月了。接下来往南走,过了霍邱县城,就是大别山的地界了。”“只是县城里鬼子多,咱们得格外小心。”老宋皱着眉,“而且我总觉得,鬼子不会善罢甘休。”
张林秀拿出地图,铺在地上,指尖指着上面的路线:“从这里到县城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鬼子盘查严;另一条是山路,虽然难走,但隐蔽,安全。我建议走山路——咱们还能在山里找鬼子的小股部队,再抢点武器和粮食,补充补给。”
赵卓点头同意:“咱们不擅长刺杀,跟鬼子正面硬拼也吃亏。不如在山里打游击,积少成多,既能补充物资,又能锻炼队伍。”陈铁锤也附和道:“对!当年咱们国军就不会打游击,吃了鬼子不少亏。其实靠打游击,也能拖住鬼子的大部队。山里地形复杂,鬼子不敢轻易进来,咱们正好能利用这一点。”
众人商量定了,当天上午就带着粮车往山路进发。山路崎岖,布满碎石和荆棘,粮车走得很慢,弟兄们轮流推车,肩膀被车辕磨得发红,也没人喊累。累了就坐在路边歇会儿,啃口干粮,就着山泉水咽下去。老宋带来的几十名国军老兵,听说了许家寨和鬼子打仗的事迹,眼睛里满是崇拜,围着特一营的老兵追问:“你们当年真的一个寨子,就打死了上万鬼子啊?”
赵卓笑了笑,摸了摸腰间的驳壳枪,枪身冰凉:“那可不。当时子弹充足,又有我们军长训练的夜鸮特战斗队,杀鬼子那叫一个过瘾。”说着,他拔出自己的佩刀,刀身虽有些锈迹,却依旧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能映出人影。
走了约莫三天,这天傍晚,队伍走到一处山谷时,突然听见前面传来枪声,还夹杂着老百姓的哭喊。李涛立刻示意队伍停下,派了两个弟兄去打探。没过多久,弟兄们跑回来报告:“前面有十几个鬼子,正在抢老百姓的粮食,还动手打人!”
赵卓眼神一沉,语气发狠:“跟我过去看看!”众人悄悄摸过去,趴在山坡上往下望——只见山谷里有十几个鬼子,正把老百姓的粮袋往马车上搬,动作粗鲁。几个老百姓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却被鬼子一脚踹开,有的还被枪托砸了后背,疼得蜷缩在地上。
“狗娘养的鬼子!”启程忍不住骂了一声,就要冲下去,被赵卓死死拉住:“别冲动!咱们人多,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别伤了老百姓。”李涛点了点头,快速部署:“赵卓,你带五十个弟兄从左边绕过去,堵住鬼子的退路;宋哥,你带你的老哥们从右边冲,吸引鬼子注意力;我跟张林秀、启程带剩下的人从正面进攻,速战速决!”
众人立刻行动,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赵卓带着人悄悄绕到山谷后面,堵住了唯一的出口;老宋则领着老兵们,端着枪往右边摸,手指扣在扳机上;李涛见两边都准备好了,大喊一声:“冲啊!”
弟兄们从草丛里冲出来,手里的枪同时开火,枪声在山谷里回荡。鬼子们毫无防备,当场倒下了好几个,剩下的鬼子慌了神,想往山谷后面跑,却被赵卓的人拦住,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个个倒下。老宋带着老兵们冲上去,用刺刀跟鬼子拼杀,刀刃碰撞的声音刺耳。一个鬼子兵举着刺刀朝张林秀刺来,她侧身躲开,反手一枪,子弹正中鬼子的眉心,鬼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溅了她一裤脚。
启程也冲了上去,手里的步枪没了子弹,就用枪托砸。一个鬼子兵从后面偷袭他,启程眼疾手快,反手一枪托正好击中鬼子的前胸,鬼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没一会儿,十几个鬼子就被全部消灭,山谷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老百姓的啜泣声。老百姓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给众人磕头:“谢谢你们,谢谢抗日的好汉!”李涛赶紧上前扶起他们,语气温和:“老乡,不用谢,咱们都是中国人,打鬼子是应该的。”
老百姓们从家里拿出鸡蛋和馒头,非要塞给众人,手都在发抖。李涛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又让弟兄们给老百姓留了些粮食,比他们被抢走的还多。一个老丈叹了口气,声音哽咽:“这世道,鬼子到处抢粮,咱们老百姓日子苦啊。你们要是往大别山去,路上可得小心——前面的十八盘,有鬼子的小股部队在那儿设了卡,专查往山里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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