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的本体处境,恐怕也并非能够随意行动的自由之身,甚至可能比那些被拖住的人更为微妙或凶险。
就在这时,那怀抱琵琶的红衣女子——红锦,上前一步。
她望向楚无难,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愧疚:
“师父,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含义深远。并非仅为未能及时护驾,亦非为自身处境。
而是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以楚无难如今刚刚回归、只是道海境的修为。
若过早地知晓他们面临的真正敌人、所处的恐怖战场以及牵扯的惊天因果,绝非好事。
为了保护他,他们才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隐瞒。
楚无难看着红锦,目光柔和了一瞬。
他何等人物,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他轻轻一叹,那叹息声中蕴含着一丝无奈,一丝怜爱,更有一丝纵横万古不败的绝对自信:
“傻丫头,何必道歉,你们的心意,为师明白。”
他的目光继而转向那位始终静立如剑的青衫女子——清竹。
她的名字,还是他起的。
依稀记得,那是在一片被战火焚尽的村落废墟中,尚在襁褓中的她,是唯一的生机。
他将其救起,带在身边,看着她从咿呀学语的婴孩,成长为剑道独尊的绝世剑仙。
她承继了他不少剑道感悟,却又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那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剑意,已有青出于蓝之势。
“竹儿,”楚无难的声音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们现在……还活着吗?”
此言一出,紫昊、红锦、清竹三人的身形齐齐剧震!
即便只是意念化身,也能感受到那股源自本源的悸动与悲凉。
周遭灰蒙的空间壁垒甚至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仿佛无法承受这个问题的重量。
清竹周身剑意瞬间紊乱,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开口。
她声音冷冽,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沙哑与哽咽:“师父,我们……并非本体前来……我们也……”
话未说尽,但其意已明。
他们的本体,或许早已在某个未知的时空、某场惨烈到无法想象的大战中陨落。
如今降临的,只是依托古画因果、凭借昔日留在画中的一缕印记显化的残念;
或许,他们的本体正陷入一种非生非死的诡异状态,被镇压、被放逐、被封印于万劫不复之地;
又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早已分不清何为生,何为死。
楚无难看着他们三人剧烈波动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痛惜,有了然,更有一种压塌万古的决意。
他摇了摇头,打断了清竹的话,不再追问那个残酷的答案。
“罢了。”
他断然道,“不管你们是生是死,是存是灭,是逍遥自在,还是身陷囹圄。我都会去找到你们,把你们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一个个,亲手揪出来!”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平淡的陈述,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加坚定。
清竹闻言,娇躯微颤,青光朦胧之下,似乎有点点晶莹划过虚幻的脸颊。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后的坚定:“多谢师父!”
紫昊与红锦也同时躬身行礼。
他们深知,眼前之人既然说出,便意味着无论前方是无间地狱、还是纪元终结,他都必将踏平而至。
这是“圣师”的承诺,重于诸天。
楚无难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三人,仿佛要将他们的身影深深烙印在眼底深处。“去吧。”
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平静,“我们,终会再见。”
紫昊、红锦、清竹三人再次深深一拜,身形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晕开。
点点光辉飘散,如同归巢的萤火,纷纷扬扬地投向那幅悬浮的古画,最终彻底融入画中那道孤傲的背影深处,消失不见。
灰蒙洞天内,重归绝对的寂静。
只剩下楚无难一人,独立其中。
他微微仰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这独立洞天的壁垒,望向了无垠的虚空,望向了那早已面目全非的万古岁月。
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眸深处,变幻着复杂难明的光彩。
似在回忆那金戈铁马、指点江山的过往,似在推演那迷雾重重、杀机暗藏的未来……
更似在咀嚼着那份身为“圣师”、身为“楚无难”的“现在”与沉重责任。
空旷的洞天里,唯有他悠长而近乎停滞的呼吸声,如同穿越纪元的叹息。
过了许久,他才仿佛从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缓缓低下头,目光重新聚焦于眼前的古画。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向着那幅承载了太多因果与秘密的古画,再次走去。
他的身影,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逐渐逼近那画中的背影,也仿佛在走向一个无法定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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