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石一边记录,一边不时提问,问题尖锐而专业,显然对许多超自然概念有深入了解。当零提到巴斯特关于“迷雾丘陵”和“统一理性教派”档案馆的线索时,辉石的眉头猛地一跳。
“‘统一理性教派’……” 他低声重复,手指在数据板上快速滑动,调出资料,“……旧世界崩塌初期活跃的极端科学组织,试图用纯数学和逻辑模型解析‘低语’和‘污染’,最终全员疯狂或异变,其总部‘逻辑圣殿’据说在最后一次实验失控中湮灭。档案馆……确实有传言其部分次级设施散落在外,没想到在‘迷雾丘陵’……”
他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零:“那位存在(巴斯特)为何会特意告诉你们这个?祂还说了什么?”
零心中一凛,意识到巴斯特的“提示”可能比想象中更重要。“祂只说那里可能有关于‘安全’接触禁忌知识的方法,或许对我同伴的伤势有帮助。并警告那里有危险。”
辉石沉默片刻,在数据板上快速记录着什么。“‘迷雾丘陵’……议会档案记载,那里空间结构不稳定,常有理性崩溃后形成的‘逻辑鬼魅’和知识污染实体游荡,确实危险。但如果真存在‘统一理性教派’的遗迹……其价值巨大。不仅可能找到治疗你们同伴的方法,其中的知识,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彼端’,甚至开发新的防御或对抗技术。”
他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从纯粹的审视和警惕,多了几分评估价值的考量。
“你们的报告,我会提交给议会高层。” 辉石最终说道,“在议会做出进一步指示前,你们必须留在‘遗骸镇’,接受隔离观察和定期检查。不得随意离开指定区域。那台‘帷幕’发生器,将由技术部门接收研究。至于你们的同伴……” 他看了一眼狩,“医疗组会尝试进行基础维持治疗,但更深入的干预,需要等待议会决议,或者……你们从‘迷雾丘陵’带回有价值的东西。”
软禁、研究、以及带有条件的“合作”提议。这就是“遗民议会”的态度。
石脊在一旁默默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零能感觉到,这位领队对辉石的官僚做派并不完全认同,却也无能为力。
“明白了。” 零平静地接受。这已比最坏的情况(直接被当作污染源处理)好得多。而且,辉石对“迷雾丘陵”档案馆价值的认可,或许能成为他们争取主动权的筹码。
辉石点点头,带着数据板离开了。石脊叹了口气,对零说:“辉石就是这样,死板,但他是议会核心成员之一,负责技术和风险评估。你们先休息,我会让云母送些像样的食物和药品过来。记住,别乱跑,镇子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友善。”
房间里只剩下零和夜魅。两人相顾无言。新的囚笼,新的“观察者”,但也有了新的、明确的目标——前往“迷雾丘陵”,寻找拯救狩的可能,并以此在“遗民议会”中争取一席之地。
微光,从荒原险境暂时进入了人造秩序的樊笼。前路依旧被迷雾笼罩,但至少,他们获得了一个暂时的支点,以及一条被猫神悄然指出的、通往可能解方的荆棘小径。而“遗民议会”这座庞大机器对“异常”的态度,以及辉石眼中那抹评估价值的光芒,也预示着未来合作与冲突并存的复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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