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天还没黑透。
胡大柱就着最后的天光,又把编筐的家什拿了出来。
能编一个是一个,蚊子腿也是肉。
桂花则把张婶送来的烂菜叶子摊开晾晒,又把今天挖的野菜剁碎,和草籽麸皮拌在一起。
那两只母鸡围着她的脚边转悠,咕咕地叫着。
招娣拿着那几颗青枣,宝贝似的擦干净,给了弟弟一颗,自己含一颗,酸得眯起眼,却舍不得吐。
窑洞里没有点油灯,为了省煤油。
黑暗中,能听到胡大柱摸索着编柳条的窸窣声,铁蛋咿咿呀呀的学语声,还有远处坡上传来的几声狗叫。
日子苦得像黄莲,但在这苦涩的缝隙里,又总能挤出一点微末的甜意和暖意。
李桂花躺在炕上,听着身边两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心里计算着今天的收获:一篮子野菜,张婶给的菜叶,老赵家给的黄瓜,母鸡下的两个蛋……还有,口袋里剩下的那几分钱。
债依然如山,前途依旧迷茫。
但她知道,就像这黄土坡上的庄稼和野草,只要根还扎在土里,只要还有一丝水汽,就得拼命往下扎,往上长。
夜风拂过坡梁,带来一丝凉意,也送来了不知谁家隐约的叹息。
整个胡家坡,都在这沉沉的夜色里,艰难地呼吸着。
“男人?”
这两个字,李桂花在男人死后,第一次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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