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黑森林东侧的乱石坡时,正午的日头正烈,可林子里却像蒙着层黑纱,阳光筛下来只剩零星的光斑,落在满地尖锐的碎石上,泛着冷幽幽的光。楚嫣然挥出风刃劈开挡路的荆棘,刃风卷起的碎叶里,混着几根暗红色的藤丝——那是藤人留下的痕迹,比昨天在沼泽边见到的更粗韧,表面还沾着粘稠的汁液,落在石头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小心脚下。”林峰拽住差点踩空的苏沐雪,指着她脚边一块松动的岩石,“这石头下面是空的,刚才罗盘针在这儿抖得厉害。”苏沐雪探头一看,果然,岩石边缘露出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蠕动的白色根须,像蛆虫似的攒动着。她赶紧往旁边跳开,手里的治愈光韵都颤了颤:“这些根须怎么是白的?昨天见的不都是暗红的吗?”
“越靠近母藤核心,它的根须越怪。”林峰从背包里摸出破妄符,往石头上一拍,符纸燃起淡金色的火焰,缝隙里的根须瞬间缩了回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长老说过,母藤的幼根是白的,专吸活物的精气,等吸饱了才会变红。这石头下面不定埋着什么呢……”
话没说完,楚嫣然突然按住他的肩,风刃猛地劈向斜后方:“有东西!”一道黑影从树后窜出,速度快得像道风,却在触及楚嫣然风刃的刹那化作一堆散落的藤条,可那些藤条落地后又迅速缠成一团,竟慢慢拼凑出半个人形——是藤人!但比昨天遇到的更瘦长,皮肤像晒干的树皮,眼窝处跳动着两点绿光。
“是巡哨的。”林峰掏出镇魂钉,指尖灵力催动,钉子瞬间泛出红光,“别跟它纠缠,速战速决!”话音未落,他已将钉子掷出,精准钉在藤人胸口。那藤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绿光瞬间黯淡,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下去,化作一滩黑泥。
楚嫣然趁机往前冲了十步,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枯骨溪到了。”
林峰凑过去一看,所谓的溪,不过是条半干涸的水沟,水色发黑,飘着层油膜,水底的石头白森森的,真像散落的枯骨。水沟对岸的黑雾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五米,隐约能听到“滴答”声,像是水从石缝里渗出来。
“罗盘针在转。”苏沐雪突然低呼,指着掌心的罗盘,那兽骨指针正疯狂打转,边缘甚至泛起了黑气,“它在害怕……”
“是瘴气。”林峰拧开净气露,往三人衣领里各倒了些,清凉的气息瞬间驱散了鼻尖的腥甜味,“这雾里有毒,吸多了会产生幻觉。跟着我走,踩准溪底的白骨,别碰黑水。”
他率先踏入溪中,水底的白骨硌得脚底生疼,却异常稳固。楚嫣然和风刃护在左侧,苏沐雪举着治愈光盾走在右侧,三人踩着白骨连成的“桥”,一步步往对岸挪。黑水里时不时冒起气泡,炸开时会飘出细碎的藤丝,被光盾一碰就化作青烟。
快到对岸时,林峰突然停住——前方三米处的水面上,飘着片巴掌大的紫叶,叶子边缘泛着银光,正是他要找的“醒神草”。这草能解瘴气的幻毒,刚才出发时水族老医师特意叮嘱过,见到一定要摘。
“我去摘。”楚嫣然说着就要探身,却被林峰拉住:“别动,那叶子下面有东西。”他从怀里摸出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擦着紫叶落入水中。只听“嗤”的一声,水面猛地炸开,一条手臂粗的藤根从水下窜出,带着黑泥抽向铜钱,藤根表面布满倒刺,闪着寒光。
“果然有埋伏。”楚嫣然风刃齐出,将藤根斩成数段,“这母藤还挺机灵,知道用醒神草当诱饵。”
林峰却盯着那段掉在水面的藤根,眉头皱起:“不对,这藤根里有活气。”他捡起块石头砸向藤根,那断根竟像蚯蚓似的扭动起来,还试图往水底钻。“它在进化。”林峰沉声道,“昨天的藤人还只是死物,今天的根须已经有了活物的特性。”
苏沐雪突然轻呼一声,指着对岸:“你们看,那是不是洞口?”
黑雾中,隐约能看到个不规则的洞口,洞口周围的岩石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搏动着。罗盘的指针在这时突然定住,死死指着洞口方向,边缘的黑气也消散了些。
“应该是了。”林峰深吸一口气,将破灵钻握在手里,“楚嫣然,清障;苏沐雪,布结界;我去毁血泉。记住,半个时辰后不管成没成,都在溪口汇合。”
楚嫣然点头,风刃在掌心凝聚成旋:“放心,苍蝇都别想从结界里飞出去。”苏沐雪也掏出玉佩,指尖绿光流转,开始在溪边布置阵眼。
林峰不再多言,踩着最后几块白骨跳上岸,刚落地,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震动,像有心跳声从地底传来。他往洞口摸去,越靠近,空气里的腥甜味越浓,还夹杂着股铁锈味。洞口的藤蔓在这时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条小蛇般缠了过来。
“来得正好。”林峰甩出两张破妄符,符纸在藤蔓上燃起金色火焰,那些藤蔓瞬间萎靡下去。他趁机钻进洞口,里面比想象中宽敞,岩壁上布满了发光的菌子,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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