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并没有因为刘海中的退钱而停歇,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到了第三天,连轧钢厂都传开了。
刘海中早上进车间时,几个徒弟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中午在食堂吃饭,邻桌两个女工一边吃一边低声说笑,眼神时不时瞟向他这边。
“听说了吗?就那个七级锻工,刘师傅,在他们院当一大爷,乱收钱……”
“真的啊?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听说还偷看妇女洗澡,被逮着过……”
刘海中听得额头青筋直跳,饭盒里的白菜粉条一口也吃不下去。他猛地站起来,端着饭盒走了。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
下午干活时,他手下一哆嗦,差点砸到脚。车间主任老张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老刘,最近是不是家里有事?心不在焉的。”
“没…没事。”刘海中赶紧说。
“没事就好。”老张顿了顿,压低声音,“外头那些传言,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清者自清。”
这话听着是安慰,但刘海中听出了别的意思,连车间主任都听说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刘海中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就连胡同口修鞋的刘老头,看见他都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回到四合院,前院李家媳妇王桂芳正在晾衣服,看见刘海中,扯着嗓子说:“哟,一大爷回来了?今天又要罚谁家钱?”
刘海中脸一黑,没理她,径直往中院走。
身后传来王桂芳跟邻居的嘀咕声:“瞧他那德性,还当一大爷呢……”
刘海中拳头捏得紧紧的。
回到屋里,二大妈正在做饭。看见他回来,小声说:“老刘,外头传得越来越难听了。今儿个街道办的王干事来院里检查卫生,还特意问我你是不是真罚孙家钱了。”
“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说没有的事,都是谣言。”二大妈叹气,“可王干事那眼神,明显不信。”
刘海中一屁股坐下,端起桌上的凉茶灌了一大口。茶水是苦的。
“不行,”他放下茶杯,“我得做点什么,挽回威信。”
“你想干什么?”
“整顿院风。”刘海中站起来,“就从卫生开始。明天开全院大会,重新安排值日,制定卫生标准。谁家不合格,就……”
“你就别折腾了!”二大妈打断他,“还嫌不够乱?你再罚谁家钱,谣言不得传成你杀人放火了?”
刘海中语塞。他知道妻子说得对,可他憋屈。堂堂七级工,车间副主任,在厂里也算个人物,现在在院里成了笑话。
“那你说怎么办?”刘海中问。
“消停几天吧。”二大妈说,“等风头过了,大家自然就忘了。”
刘海中没说话。他知道这风头一时半会儿过不去。谣言这东西,一旦沾上,就像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
中院傻柱屋里,一股馊臭味弥漫。
贾张氏收了易中海的钱,头两天还装模作样地给傻柱送点像样的饭。第三天就开始糊弄了。早上两个棒子面窝头,晚上还是两个棒子面窝头,连咸菜都舍不得给。水倒是管够,凉白开,用一个破搪瓷缸子装着,放在炕头。
傻柱瘫在炕上,两条腿的石膏已经发黄,渗出的血水干了,结成硬壳。他想翻身,但一动就疼得冒冷汗。屋里没生炉子,冷得像冰窖。被褥油腻腻的,一股尿臊味,他大小便不能自理,贾张氏一天只来倒一次便盆。
“贾大妈……”傻柱虚弱地喊。
没人应。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大了些。
门被推开,贾张氏捂着鼻子进来:“喊什么喊?叫魂呢?”
“我…我想解手。”傻柱说。
“不是刚解过吗?”贾张氏不耐烦,“等着!”
她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个破瓦盆进来,往炕边一放:“自己弄。”
傻柱看着那个瓦盆,再看看自己不能动的腿,苦笑:“我动不了……”
“动不了就别解!”贾张氏瞪眼,“憋着!”
说完,她转身就走,门“砰”地关上。
傻柱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屋顶。屋里那股馊臭味越来越浓,混着尿臊味,熏得他头晕。他想吐,但肚子里空空如也,只能干呕。
这就是他的下场。以前在食堂吆五喝六,全院没人敢惹的傻柱,现在像条死狗一样瘫在炕上,连解手都要看人脸色。
他想起易中海。那个老绝户,以前口口声声说把他当干儿子,现在呢?出点钱就完事了?连来看都不来看一眼。
还有秦淮茹。以前秦姐长秦姐短,要饭盒给饭盒,要钱借钱。现在呢?他瘫了,秦淮茹就来过两次,每次都站门口,捂着鼻子说两句话就走。
都是白眼狼。
傻柱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不是伤心,是恨。
恨那个砸他腿的人,恨易中海的虚伪,恨贾家的势利,恨全院人的冷漠。
他要能站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易中海屋里,气氛同样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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