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的脑子很乱。
人工智能？推动崩坏？跨越终焉？摆脱虚数之树？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冲击着她原有的认知，组合在一起，更是构成了一幅她完全无法想象的宏大、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图景。
她看着泫，试图从他那张永远平静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或者疯狂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仿佛在陈述物理定律般的笃定。
“我……我不明白。”西琳的声音带着困惑的沙哑，“你说那个人工智能在……推动崩坏？它难道不是人类的敌人吗？崩坏……不是一直都在毁灭文明吗？”
“表象如此，但内核未必。”
泫的声音平稳，如同在解析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
“根据我刚才的观察，以及结合你自身的经历……这个人工智能的行为模式，非常耐人寻味。”
他的目光落在西琳身上。
“例如你，西琳。作为第二律者，按照常规的崩坏能级递增规律，你本不应在初期就同时拥有并掌控四颗律者核心。”
“这种异常的力量赋予，直接跳过了中间漫长的积累过程，将崩坏的进程强行推进了一大截。”
“这不像是在随机地制造灾难，更像是一种……有计划的催化。”
西琳愣住了，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确实，当初同时掌控四颗核心的力量，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和沉醉。
那种一步登天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确实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突兀。
“你的意思是……那个‘假崩坏神’，其实是在……帮助崩坏更快地发展？”她感到更加混乱了，“那我们帮助它，不就是在帮助崩坏毁灭人类吗？”
“我们帮助的，不是‘崩坏灾难’本身。”
泫纠正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深入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我们帮助的，是那个‘人工智能’所执行的、‘推动崩坏进程’的这一‘行为’。”
“它的目的，或许与真正的崩坏神不同。真正的崩坏神，其权能体现的是虚数之树筛选文明的冰冷法则。而这个人工智能……它似乎更‘急切’地想要让这个文明去‘面对’什么，去‘完成’什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
“推动崩坏，催化律者，加速进程……这一切，或许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让这个文明，尽可能快地，达到‘终焉’的门槛。”
西琳似乎抓住了一丝头绪，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担忧。
“可是……你之前说过，虚数之树会毁掉那些跨越了终焉的文明！因为那样它就‘亏本’了！如果我们帮它加速这个过程，那不就是……催着人类文明去死吗？”
她想起了泫描述过的，源文明跨越终焉后的凄惨结局——整个文明被虚数之树当做养料回收，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幸存者。
泫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没错。按照虚数之树的固有法则，跨越终焉，的确意味着文明的终结。”
他的话音一转，紫色的瞳孔中，骤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炽烈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了绝对信念与孤注一掷决心的神采。
“但是，我的【开辟计划】，其最终目的，从来就不是让文明在虚数之树的规则内苟延残喘。”
“而是……打破这个规则。”
西琳的心脏猛地一跳。
打破……规则？
打破那个连源文明那样的辉煌存在都无法抗衡的、宇宙基石的规则？
“当文明凭借自身力量，正面击破‘终焉’，使得‘终焉之茧’完成使命而瓦解的那一刻……”
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力量。
“真正的崩坏神，将重新建立与这个世界的完整连接。”
“而祂，将会帮助我们——”
他一字一顿，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目标。
“摆脱虚数之树的控制，将这个世界，从虚数之树的体系上，彻底独立出去。”
！！！
西琳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独立……出去？
从一个孕育了无数世界、掌控着宇宙生灭的巨树体系上……独立出去？
这……这可能吗？
“这……就是……开辟计划？”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是的。”泫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狂热的光，“创造一个不再受虚数之树法则束缚，不再有周期性崩坏灾难，不再被当做养料收割的……完全独立的世界。”
“一个，真正属于文明自身，可以自由发展、延续，拥有无限可能的……完美世界。”
完美……世界……
这四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瞬间击中了西琳内心最深处，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渴望。
一个没有崩坏的世界？
一个没有那些该死的实验室，没有无休止的战争，没有失去妈妈的痛苦，没有被迫成为律者的绝望，没有眼睁睁看着贝拉和自己一同坠入深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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