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金感觉自己新换的这张办公桌,寿命可能走到了尽头。
它正在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敢再多说一个字,眼前这个处于暴走状态的家伙,能当场把这张桌子,连同桌子后面的他,一起塞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像是灌了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程大金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他那几乎停摆的大脑。
他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再不扔出来,他今天可能就要提前退休了。
“等等!”程大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锐,“别激动!还有事!还有正事!”
他看着林愁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连滚带爬地从椅子后面绕了出来,拉开了和那张可怜桌子的距离。
“今天下午!”他语速极快,“总部会有一架专机过来!”
林愁那即将挥下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狐疑地看着程大金,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最好别是骗我。
“总长特意交代的!”程大金看着有戏,连忙加大了筹码,“专机里,有给你准备的宝贝!”
“宝贝”两个字,像是一句拥有魔力的咒语。
办公室里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的一声,就散了。
林愁脸上的怒容,以一个极其夸张的速度,迅速褪去。
他那双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眨了眨。
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没有了半点怒火,取而代代之的,是纯粹的,闪闪发光的,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他缓缓地,放下了拍在桌子上的手,还顺手帮那张正在呻吟的桌子,抚平了上面一个不算明显的掌印。
然后,他用一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和善的,甚至带着几分亲切的语气,开口问道。
“啥宝贝?”
那变脸的速度,让旁边的程大金,都看呆了。
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吧?
刚才还一副要拆家的样子,现在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你的尊严呢?
你那司命境下无敌手的强者的尊严呢?
就值一个“宝贝”?
程大金心里疯狂吐槽,嘴上却不敢有半点怠慢。
他现在算是彻底摸清林愁的脉了。
顺着毛捋,怎么都好说。
敢逆着来,那就等着被平地吧。
“我也不知道。”程大金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总长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说给你准备了点好东西。”
林愁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宝贝?
总长亲自送的宝贝?
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是传说中,生活在万米深海,肉质堪比龙肝凤髓的深海帝王蟹?
还是只存在于上古神话里,一口汤就能让人白日飞升的九凤?
又或者是,一把用天外陨铁打造,削铁如泥,能自动分解处理妖兽肉的绝世厨刀?
林愁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远。
他脸上的表情,也从好奇,慢慢变成了期待,最后,是抑制不住的傻笑。
他转身,又走回了那个沙发前。
这一次,他没有再摆出那种少爷躺的姿势。
而是很规矩地,坐了下来。
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正在等老师发糖的小学生。
程大金看着他这副样子,默默地,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总算让他那颗狂跳的心,平复了些许。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又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林愁。
程大金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觉得,今天下午,可能会很漫长。
……
下午。
林愁终究还是没能保持住他那小学生的坐姿。
等待,是漫长的。
尤其是在等待一件未知“宝贝”的时候。
他从正襟危坐,到靠着沙发,再到整个人都躺了上去。
最后,在幻想了八十一种顶级食材的一百零八种吃法后。
他睡着了。
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满足的鼾声。
办公室里,一片宁静。
程大金处理着文件,时不时地,会抬头看一眼那个睡得跟猪一样的家伙,眼神复杂。
他很想把这家伙踹醒。
但他不敢。
他怕这家伙有起床气。
他这间刚装修好的办公室,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局长,总部的人到了。”
程大金精神一振,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冲着门口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笔挺制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制服的随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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